卫青一听,心就凉了半截,大单于的亲兵是其所部最为精锐的骑兵组成,号称飞狼军,是千里挑一的精锐,如今敌众我寡,实在是难以抗衡,而且这飞狼军仗着大单于的宠爱,横行无忌,骄纵惯了,一般匈奴的小王和官吏都约束不了他们的行为,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果然,先前卫青还趁着敌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杀了几人,现在敌人和他对打,他双拳难敌四手,已经占不到便宜了。
卫青飞快的思考,当下的形势,凭一己之力和匈奴人死拼毫无神算,也没有任何意义,自己身负重任,若如就此丧命,实在不值,如果自己只身逃走,恐怕保命还是有机会的,可是如此一来,就成了懦夫,日后会被世人唾骂。
正在矛盾之中,突然听到若英在大喊:“卫青,我决心以死抗争,你赶紧走,不要管我,快快离去,你我若有来生再相见吧!”
若英怕自己拖累卫青,在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后就下定决心挥刀自尽,说完这句话,若英突然从怀里拔出卫青所赠的匕首,猛地抹向脖颈。匈奴人只道她是个弱女子,根本没有提防她,只好眼睁睁看着血光四溅,顿时香消玉殒。
在危难时刻,若英选择牺牲自己,只求换得卫青脱险。
匈奴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若英如此刚烈,事出突然,众人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停住了烧杀。颍秀和颍丽哭着扑向若英,抱住她大喊:“若英,若英……”,若英早已奄奄一息,气若游丝,鲜红的血喷洒在洁白的脖颈上,凄惨绝美。
众婢女放声大哭,匈奴人也赶紧松开了她们,婢女围住了若英,而若英的母亲却悄悄走进了屋中。
若英的母亲点燃了湖边的小屋,竹木结构的小屋早已使用多年,干透了,一经点燃绝对无法扑灭。火焰中,夫人用汉语喊道:“卫青,我这一把火,是为了引来赵信,让他和大单于撕破脸皮。你切记,一定要带赵信去汉朝,一定要打败匈奴人,为我们母女报仇。”
卫青双眼含泪,不敢出声,接着匈奴人都愣住的片刻,跳入湖水之中。
这些匈奴人没有乘船而来,而是从两道人字形的山梁上用绳索垂吊下来的,水是匈奴人的禁忌。
像头领某样的一个中年匈奴人举起弯刀喊道:“我们原也不想杀人,可是她们也因我们而死,逼死了王女和夫人,阿胡儿部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马上通知休屠王,趁机灭了阿胡儿部落,也算是遂了大单于和休屠王的心愿。”
卫青拼尽全力游过深夜冰冷的湖水,还好身后并没有追兵。漆黑的夜,闪电破空而下,照得大地瞬间明亮,片刻雷声传来,仿佛就在人的头顶炸开一般。卫青深一脚浅一脚急急奔向阿胡儿部的驻地。
阿胡儿部果然已经被冲天的火光所惊动,族中青壮年集中在一起急急往凌波小筑而来,卫青看到他们的火把后半路截住了赵信。
赵信急急下马,见卫青浑身湿透了,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急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何燃起大火,若英母女可好?是什么人来了?”
卫青大口喘气,说道:“大王,是大单于的亲军,领头的亲口说他们是飞狼军。若英为免受辱,已经刎颈自尽,夫人也点火**,卫青只身逃了出来。”
赵信颓然坐倒在地,半晌不语,突然立身拔出宝刀,大喊道:“大单于欺人太甚,我部男儿随我来,拼了这条命,也要讨回公道。”
卫青赶紧抱住赵信,低声道:“若英母女已经香消玉殒,你我无力回天,事已至此,大王需要冷静啊!”
赵信暴跳如雷:“冷静?我如何冷静?大单于这是要彻底灭了阿胡儿的部族吗?生死存亡之间,我怎么冷静?我草原男儿,可以流血,可以死,但绝不忍受这等耻辱。”
卫青:“大王你冷静下来想想,大单于本部远在千里,没有消息说要来河朔,单于麾下大军出行,必然声势浩大,而如今大王不明就里,飞狼军就出现在这里,必定是小股人马,他们闯下这番祸,唯一的选择就是去找休屠王,休屠王对大王的部族垂涎已久,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休屠王部属数十万,带甲控弦之士也有十万左右,一旦要对大王动手,大王毫无还手之力啊。所以大王此刻,应该冷静下来,想一个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