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聂壹一行,卫青继续餐风露宿,由于按照聂壹的建议进行了装扮,所以一路走得很顺利。夜宿草原的时候,时常会有野狼在周围徘徊,但好在眼下是深秋,牛羊肥壮,黄鼠,旱獭也正是增膘行动迟缓的时间,所以野狼并没有对卫青发起攻击。
路上,卫青遇到不少匈奴牧人,像汉人收割庄稼一般在草原上忙碌着,卫青很是纳闷,走进才发现,他们是在收割草籽。秋天,成熟的草籽粒粒饱满,一颗颗就像是稻谷一般。原来匈奴的战马秋天食草籽,得以膘肥体壮,匈奴牧民也收集成熟的草籽冬天作为精料喂养战马。这也是匈奴人为什么往往会选择秋天侵略汉地的一个原因。
“哦!原来是春天马力弱,夏天天气太热,饮水困难,人马困乏,而秋高气爽,草高马肥,才是匈奴人发动战争的时机啊。”卫青自言自语。
卫青操着熟练的匈奴语和过往的牧民打着招呼,谁也没有怀疑他是敌国的间谍,反而热情的招呼他大碗喝着马奶酒。卫青乘机观察,果然,他们用的大多是铁器,生产效率并不比汉地农人低。
草原上没有明显的道路,卫青只能靠着以前从洪伯哪里学到的技能辨别方向,聂壹的地图也起了很大作用,两者结合,使得卫青时刻清楚自己所处的方位和周边的地形情况。
有了明确的方向,卫青自然快马加鞭,直奔匈奴王庭而去,数日之后果然,草原上的牧民也好,游弋的骑兵也好,陡然多了起来,卫青也收到了很多次盘查,还好,他有一口流利的匈奴语,还有左谷蠡王部族的信物,所以也算是有惊无险,眼见匈奴王庭在望。
所谓的匈奴王庭,不过是数千顶帐篷而已,凌乱的散落在草原上,中间几顶大点的装饰着金色的雄鹰。帐前竖着几丈高的狼头旗,怕是匈奴单于的王帐所在之处。且不说卫青游历了大部分城市,单就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平阳小城也不知比匈奴王庭繁华多少倍。骑在马背上的野蛮人,只知道烧杀抢掠,大部分人如禽兽般满足了口腹之欲再无追求。
越往北方,天气越冷,冬天就要来了。深秋的北方草原,寒冷异常,但匈奴老弱之人多衣不蔽体,满脸饥寒交迫之色,而往来的青壮年骑士都身着皮袍夹衣,卫青暗自道:“看来传言匈奴贵壮贱老确有其事。”
卫青身材高大健壮,与生在北方的匈奴人相仿,加之已在匈奴境内生活三月有余,蓬头垢面,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皮袍,和匈奴人无多大差别,加之一口流利的匈奴话,无人能认出他是汉人。
他注意观察匈奴青壮走路姿势,模仿得惟妙惟肖,抬脚便是八字步,左右搖来晃去,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蛮横样子。在匈奴,高大威猛的青壮年,这幅模样最为常见。
虽然心中忐忑不安,但卫青还是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往王帐方向走去,沿途全是各式各样的大小不一的帐篷,帐前挂各自家族的图腾旗帜,越接近王帐帐篷越是华美,看帐内陈设也越齐全。想必在这里,匈奴人的营帐规则是越有地位的人越靠近单于。
这方圆数十里的匈奴王庭,杂乱无章,数万人混杂其中,乱成一团。青壮年都在帐内饮酒吃肉,搂着女人寻欢作乐,老弱妇孺忙着喂马烤肉。卫青穿行其中毫不起眼,倒是匈奴女人忍不住对健壮的他多瞟几眼,抛几个颇具挑逗性的媚眼,甚至有大胆的女人招手唤他过去,这种**裸地勾引让他哭笑不得。匈奴人不讲礼义廉耻,不尊人伦。。由此可窥一斑。
走近王帐,门前有八名卫士挎刀而立,卫青也不敢再往前,想要站定了观察,又觉得突兀,只好右转,从几顶较小的帐篷群中穿过,绕王帐一周。
王帐果然是这里最大的建筑,用碗口粗的胡杨木为支架,以毛毡覆盖其上作顶,四周以兽皮做幕墙。帐中传出欢笑嬉戏之声,不时夹杂着狼嚎般的狂笑。
匈奴不通音律,自然不会有丝竹歌舞之声。卫青小心的隐藏好自己,侧身倾听,只闻得帐内满是男人的大喊大叫,不是传来一阵狂笑,熟悉匈奴语的卫青都听不出其中的道道来,想必他们只是饮酒取乐而已。在男人的吼叫、狂笑声中,夹杂着女人淫荡的叫声,不时还有尖叫,真是人声鼎沸,看来帐中聚会之人不下百人。
这么多人,必然有长幼尊卑,可是眼前的匈奴人却如此放浪形骸,看来匈奴人确实不尊长幼尊卑之序,也没有什么君臣之礼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