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王庭一干亲信也是喜形于色,右大将是军臣单于同父异母的弟弟,年轻气盛,说道:“大单于说的太好了,正是发愁汉军不来,送上门来的肥肉,一定一口吃掉。”
众人摩拳擦掌,纷纷表态,要求领兵出战,在他们看来,汉人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领兵出战是一个美差。只有一人,面色沉重,沉默不语,此人正是汉奸中行说。
军臣单于注意到了中行说,示意他说话,中行说道:“大单于,诸王,各位将军,老奴得知汉军来攻,也笑他们不自量力,但是,大家注意到了没有,此次汉军出动的都是骑兵,是骑兵啊。区区汉朝,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也有了四万骑兵,这点大单于不能不重视啊。”
左大将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胡扯,汉人骑在马上,那也能叫做骑兵吗?再说了,他汉朝有四万骑兵,我大匈奴能骑马开弓者何止四十万啊。”
中行说毫不理会,继续对大单于说道:“无论是不是能熟练的骑射,这四万军骑可都是实打实的骑兵啊,汉军历来缺少马,从三年前大单于打右北平、雁门、北地的时候算起,汉人只用了短短的三年,悄然之间,便有了四万骑兵,实在是可怕啊!假以时日,汉军的必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反观我大匈奴,虽称控弦之士三十万,实则是将能骑马匈奴人都算在里面的,如果说真正能纵横草原的青壮,也不过十来万。汉人地域之广袤,人口之众多,非我等所能想象,汉军只要开窍了,很快就会补充足够的兵源,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现在乘机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所以此战大单于一定不能大意,须谨慎应对。”
“这个阉货胡说!”众人一片叫骂声,军臣单于捻须不语。
左谷蠡王伊稚斜起身道:“中行说言之有理,汉人狡猾,不可小觑。此次汉军动静不小,咱们的老对手李广领军一万人,还有公孙贺,是当年边城郡守公孙浑邪之子,公孙浑邪老儿就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如今他的儿子也是汉军中的厉害人物。”
军臣单于:“哦?除了李广和公孙贺,另外两路人马谁人领军?”
伊稚斜道:“另外两人是叫卫青和公孙敖的,都是汉军中的新人,年纪不大,尚未有名头。但是,汉皇既然能用他们,两人必然有过人之处,大单于确实不能掉以轻心啊!”
左谷蠡王勾结中行说,图谋单于大位久矣,处处处心积虑,这几年下来在匈奴上层中威望大增,更兼受命于大单于训练新军,实力也不容小视,在以实力说话的匈奴人中,左谷蠡王的话分量自然不小,果然,其他人不敢再言语。
军臣单于道:“左谷蠡王可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来历?”
伊稚斜:“卫青乃是汉朝皇帝一个小妾的弟弟,汉朝皇帝宠爱这个女人,就重用了她的弟弟,而公孙敖与卫青是好友,据说当年救过卫青的性命。”
伊稚斜在中行说的建议下非常注重情报搜集工作,在汉地收买了不少间谍,对汉朝的情况知道不少。
军臣单于闻言大笑:“哈哈,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汉朝皇帝的小舅子,这种靠着女人的裤腰带爬上去的人,何足挂齿啊,说不定汉军中自己也瞧不起他。既然其他两路不足为虑,那我们只需做好准备对付李广、公孙贺即可,其他人就留给白羊王和娄烦王吧!”
伊稚斜:“大单于圣明!儿子以为,此次不光要迎头痛击汉军,还要给汉朝皇帝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以后不敢轻易动兵戈,儿子建议,大单于尽起精兵,越过长城,直逼长安。”
底下一片赞同附和之声。军臣单于大手一挥:“来日方长,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各部去准备,迎击敌人。”
迫于单于的威势,众人不敢再言,但是,一时间左谷蠡王伊稚斜胸有大志的形象树立起来了。这都是中行说的建议。中行说熟悉汉宫,更懂得宫廷斗争的权术计谋,自古,这片中原大地上就有无数的政治斗争和宫廷阴谋,匈奴人何曾见识过?所以中行说略施小计,伊稚斜便牢牢树立起了强悍、大有为的形象,这正是匈奴人心目中英雄和圣主的形象。
李广出雁门,军臣单于率本部精兵两万人离开王庭南下,直扑云中、雁门而来。
卫青的一万军骑,也悄悄的离开了上谷城,向北而去。上谷的西北面,便是东胡控制的区域,东胡由三个大的部落组成,彼此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但各自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上谷所面对的是乌桓部。
东胡各部南面和汉朝接壤,东面面临的是强悍的匈奴人,日子也不到哪去,汉朝孱弱,但是历年来一直安守边境,从不滋事,所以相安无事,最多也是东胡人小规模袭扰。匈奴人强悍勇武,东胡人不敢主动招惹,但东胡也是游牧部落,为了生存,争夺草场也在情理当中,所以东胡和匈奴,也时有摩擦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