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道:“将军有顾虑啊,你老张可看好了,那可不光是匈奴,还有数不清的牛、马啊,你看那些被激怒了的牝牛公牛,凶神恶煞一般,你能阻挡吗?卫将军考虑的对,我军若不及时后撤,必然被畜群踩踏,伤亡惨重,到时候匈奴在趁机攻击,全军覆没绝不是危言耸听。”
张次公低头无语了。
卫青道:“如今我军接连打了几仗,虽然歼敌数目不多,但已经完全打乱了匈奴人的部署,而我军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士气正在日渐高涨,再寻找战机,一战荡平河套之敌,指日可待。”
苏建问道:“匈奴逃遁,我军是否继续追击?”
卫青:“据斥候来报,敌人有数股骑兵部队加入,我断定敌人已经聚集起了一万余骑兵,如此大队人马,是无法隐藏的,我军眼下只需盯紧他们便可。”
果然不出卫青所料,随着陆续有各部落骑兵加入,白羊王和楼烦王也逐渐有了底气,再往南就是秦国的旧长城,两人率部就此站稳了脚跟,和汉军对峙。
汉军也紧锣密鼓准备大战,汉军将缴获的牛羊宰杀,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将鲜美的羊肉架在火上翻烤,有些将士不习惯吃烤肉,就采用了秦国士兵的方法,将头盔清洗干净,盛水煮肉。
汉军自出云中,战高阙以来,一路横扫,如今士气空前高涨,惧怕匈奴的旧事已经一去不返,越来越多的人在行军打仗中找到了乐趣,带着保家卫国的自豪感,带着杀敌立功的决心,汉军将士充满了求胜的**。
经过了上林苑中的训练,有被鲜血湿透了战衣征袍,此时的汉军已经有了脱胎换骨般的蜕变,无论骑射还是马上拼杀,都不在匈奴骑兵之下,对待即将来临的生死之战,全军激情澎湃,跃跃欲试。
卫青知道将士们的心思,作为将军,他不能被一系列的胜利所蒙蔽,毕竟匈奴实力尚在。他紧盯着地图,脑海中不断演练着战场上的每一种可能。少年时代读过的兵书,此刻在脑海中不断显现,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直面战争才知道它的残酷性。
和校尉们推演了无数种作战方略,最后卫青确定下来几种可行的方案。
经过多年的改造,汉军摒弃了传统的三军编制,而是以千人队为单位,组织建制更加灵活,校尉既可带领一两个千人队协同作战,也可以统军校尉统领几个千人队独成一军,这让为将者排兵布阵更加得心应手。
卫青安排张次公为先锋,以五个千人队做中军前锋,按楔形阵型,直冲入敌人阵中,其后,卫青亲领一万人,以方阵压阵,一旦突破敌人防线,中军便可长驱直入,为应对敌人侧翼包抄,苏建和李沮各领五千人在左右两翼,赵信和荀彘带领预备队押后,一旦进攻不利,便可作为生力军投入战斗。
一切安排停当,翌日,汉军前哨就发起警报,匈奴人提前动手了。汉军训练有素,很快整队,严格按照昨夜的方案部署完毕,此时匈奴大军尚在二十里外,汉军全军出动,打算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和匈奴展开一场针尖对麦芒般的对攻战,汉匈之间,野战无数场,唯有这一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势均力敌,这将是一次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之间的伟大碰撞。
汉军正在不断加速中,战马因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兴奋不已,踏着战步,马蹄声整齐划一。此时,双方都已经开始了对射。
汉军骑射技艺明显要稍逊一筹,但在此时,汉军也以劣势迎敌,因为接着战马奔跑的速度,可以让弓射出的箭更加有力,射程更远,如果汉军静止不动,那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还好,汉军有盾牌,能遮挡一部分箭支,汉军整齐的队形也给了匈奴人不小的震撼。卫青在马背上立起,观察匈奴人,只见匈奴人也排出了密集进攻队形,一副要和汉军拼命的样子。突然,卫青发现了端倪,匈奴人也留了一手,他们似乎并不像先前一样,全军只顾往前冲,他们的左右两翼隐约有尘土扬起。
卫青仔细观察,匈奴人正面冲锋的队伍似乎不足万人,看来匈奴人也在挨打中学会了计谋,这番某样,是要对汉军进行左右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