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如潮水般涌上去,卫青对霍去病、曹襄道:“想杀敌就去吧,记住,只许追杀十里,否则军法处置。”
霍去病、曹襄兴奋不已:“诺!”
说起撤退,没有人比匈奴更在行,不用汉军追杀十里,匈奴便迅速脱离汉军,霍去病还算杀了一名掉队的敌人,而曹襄则空手而回。
卫青传令苏建部在据己方十里地地方摆开阵势,自己这边从容整队,以备再战。
左大都尉和左贤王的溃军迎头撞上了伊稚斜的军马,一阵慌乱之后也稳住阵势,匈奴数万大军,摆开一字长蛇阵形,试图将对面的汉军形成合围之势,卫青早有应对之招,汉军如法炮制。
伊稚斜出阵观望,之间汉军已经列队整齐,分两部严阵以待,没有可乘之机。
左贤王凑到跟前,说道:“大单于,对面就是汉军的大将军卫青,请大单于下令吧,杀光汉军。”
伊稚斜并不理会左贤王,而是问阿咀木:“汉军战力如何?”
阿咀木:“据臣估算,汉军人数三万有余,领军的真实卫青,本来我军也能挡住,可惜汉军增援又到了,所以败下阵来。”
伊稚斜一鞭子便抽了过去,阿咀木也不避让。此时,斥候自西北而来,道:“大单于,汉军数万人,快马加鞭赶来,距此六十里。”
伊稚斜沉默了,思忖半晌,很不情愿的说:“全军撤退。”
伊稚斜很清楚,卫青明白他的软肋所在,趁着春荒来攻,正是强悍的游牧民族最为虚弱的时候。双方势均力敌,各有七八万大军,战事不可能很快结束,而他已经得到中行说的报告,草原各部以马匹乏力为由,只派出了零星的兵马,实在无法集结起一支军队,粮草更是紧俏物资,各部都留着自己度过春荒,谁也不愿意交出来,中行说当然也没办法供给给前线了。眼下双方实力相当,一旦双方陷入对峙,势必旷日持久,既无粮草,又无后援,匈奴人肯定撑不下去。。
匈奴人习性,卫青再明白不过,他们只会恃强凌弱,不会硬碰硬,他料定伊稚斜必退,不过他还是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伊稚斜也料定卫青以防守反击为战术,不会轻易追击,所以从容不迫地退去。
汉军清理战场,此役各路汉军共歼敌数千人,而己方战损不足千人,也是一次了不起的胜利。卫青感慨道:“我大汉立国以来就和匈奴频繁交战,历年来,没战死二十一名汉军,才能消灭一个敌人,实在痛心疾首,如今,这种劣势彻底扭转了,我汉军一人的伤亡就要让敌人付出十倍的代价。”
公孙敖:“此皆为大将军之故,大将军威武!”
汉军齐呼:“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汉军择一避风之地安营扎寨,为防备匈奴卷土重来,卫青布置了多重岗哨,确保万无一失。
霍去病还没有从白天厮杀带来的兴奋中平静下来,他激动地对卫青说:“舅舅,行军打仗之事我今日才算真正见识,比起上林苑中的演练,真刀实枪的拼杀可要精彩的多。”
卫青:“你只见大军厮杀的壮观,却不知每一场战争背后的意义。一旦溃败,虽不至于亡国,却也会连累无数生灵因此受累,所以说:“兵者,凶器也,君子不得已而用之。””
霍去病:“哈哈,舅舅身为大将军,说这话就不合适了,人生短暂,能得战场厮杀,剿灭胡虏,便是生平快事,又何惧生死?”
卫青:“话虽如此,但人人皆为父母所生养,生死之事不是一己之私,你可知人间白头送黑发之悲苦?”
霍去病:“生而为胡虏之奴,不如战死疆场,战争,是匈奴人的选择,不灭胡虏,何来太平盛世?”
卫青:“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为将切记要爱护士兵,同甘共苦,以德服人,才能号令全军,莫敢不从。”
霍去病:“外甥以为,治军之道,在于令行禁止,赏罚分明,用利禄激励,用严刑峻法约束,士兵自然勇往直前、莫敢不从,爱兵如子、同甘共苦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
卫青无言以对,只好摇头叹气。这是两种不同军事思维的碰撞,也是两种性格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