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依令而行,用弓箭对付逃窜之敌,双方都朝着一个方向飞奔,弓弩的威力自然不如正面相对冲锋时那么大,匈奴人中箭者不少而落马者寥寥无几,大部分人忍着疼痛带上逃走。
匈奴两翼见中路溃逃,自然也如法炮制,公孙贺、公孙敖率部追击三十里后和中军主将合兵一处。
卫青命全军再次整队,防备敌人卷土重来,半晌不见动静,斥候来报,匈奴人早已逃得不见影子,卫青这才下令救治伤员、清点损失。
此役,汉军战死殉国者四百人,伤者三千余,其中重伤恐不治者也有两三百人。这个数字是可以接受的,虽然卫青坚定的认为每一个汉家儿郎都是珍贵无比的,但战争,死伤实在是在所难免。
汉军砍下的敌人首级堆积如山,清点了了几个时辰才弄清楚,此战,汉军斩获敌首级一万多,有些被踩踏过的残肢实在难以分辨,也不好拿来报功。
匈奴的损失不光在于这些尸首,与战死者相比,还有大量受伤者,匈奴人自小长在马背上,骑术高超,受了重伤也不落马,能坚持着忍痛逃走,所以,此战对匈奴的打击是极其沉重的,此战的收获也超过了前几次战役。
卫青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才想起霍去病,正要问,只见他兴冲冲地冲进帐篷,嘴里喊着:“舅舅,舅舅,我杀了六个匈奴人,六个啊!”
卫青见他满面血迹,身上的战甲也被砍破几处,北上、胸前都已经流血了,可见拼杀之激烈,想来着斩获敌首也不是易事。本来还想责怪几句,现在也有些不舍,赶紧过去查看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丝毫影响不了霍去病继续在哪大吹大擂。
霍去病:“舅舅,我杀的匈奴里面有至少两名千夫长,其他的都是百夫长,寻常小兵我可不屑动手。”
卫青:“你小子太任性了,你要有个闪失,我怎么向陛下交待,怎么向你母亲交待。”
霍去病满不在乎:“打仗嘛,就要真刀真枪的拼杀,怎么能像有些人一样,留在大将军身边看热闹。”说着瞟了瞟一旁的曹襄。
曹襄此战又是颗粒无收,自己也觉得羞愧,不敢接霍去病的话茬。
卫青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就你小子能,赶紧去找军医处理一下伤口去。”
霍去病连蹦带跳的走了,留下曹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卫青安慰他:“战场之上不光看勇武,更多的要讲究谋略,你虽未杀敌,但在我身边也是亲历了战场,来日方长,有你建功立业的时候。不要再垂头丧气了,去帮忙照顾伤员去吧。”
曹襄讪讪而去。
是夜,汉军饱餐一顿,翌日凌晨,便将战死殉国者和伤者送走,卫青即刻召集众将商议军情。
卫青:“此战匈奴人吃了大亏,以我对伊稚斜的了解,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让其来攻,我军不如主动出击。”
众将称是。
卫青:“伊稚斜战败远遁,茫茫草原大漠,我军难觅其踪,盲目深入敌境,恐使全军陷入险境,我有意派出四路人马,均为先锋,寻找敌人踪迹,我自领大军紧随其后,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均无意见相左者。
卫青传令:“左将军公孙贺、中将军公孙敖,领兵三千,从右路出阴山;后将军李广、强弩将军李沮,领军三千,从云中方向北上,右将军苏建、前将军赵信,领军三千,从右路北上,我自领大军,从定襄出,紧随诸位之后。诸位遇到敌人切不可恋战,且战且退,将敌人引向我中军方向。”
众将:“诺!”
众将依令即刻开拔之后,卫青唤过霍去病。
霍去病嬉皮笑脸凑过来:“舅舅,陛下有旨意到了?”原来他早已知道。
卫青:“是啊,陛下亲诏,封你为嫖姚校尉,你在上林苑的老部下也到了,都是你自己精挑细选的,你小子竟然敢瞒着舅舅偷偷上疏陛下?还要求什么独自领军,不受大将军节制。”
霍去病继续那一副样子:“舅舅恕罪,舅舅息怒,去病这不是想让你省心嘛,再说了,匈奴已经被舅舅打怕了,去病乘机去捡个便宜也不会有啥危险的。”
卫青无奈地摇头:“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要小看吃了败仗的敌人,舅舅阻挡不了你,但愿你能小心点。”
霍去病高兴得连蹦带跳,带上他的八百部属,迫不及待地向北方飞驰而去,卫青都来不及嘱咐几句,也根本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和路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卫青自言自语:“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