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骞率军缓缓而行,根本之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而李广全军被左贤王四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自然无法通风报信,知道今日凌晨,张骞等不到李广的斥候,才火急火燎紧急行军,汉军赶到时已经气喘吁吁,人马都达到极限,眼见左贤王退去,也无力追击。
此役四将军各领兵马,又只有霍去病一路建功,皇帝论功行赏,霍去病军斩杀三万零二百人,俘获近三千人,生擒二王及匈奴高官七十余人,皇帝加封冠军侯食邑五千户,骠骑将军麾下鹰击司马赵破奴获封从骠侯,校尉高不识为宜冠侯,校尉仆多为渠侯,而合骑侯公孙敖因错失战机,未能依令会合霍去病军而受罚,缴纳罚金,废为庶人,博望侯张骞行动迟缓,贻误军机,按律当斩,皇帝特赦其死罪,赎身后非为庶人。
李广虽然作战英勇,杀敌近三千人,但其麾下军士死伤过多,所领四千人生还者不过数百,所以功过相抵,按照汉律,没有给予任何封赏。
自此,皇帝愈加宠信霍去病,凡军国大事必然要知会霍去病,而年轻的冠军侯无论地位尊贵还是皇帝信任,都和德高望重的大将军差不多了。作为舅舅,卫青乐见霍去病所取得的成就,大将军坐镇中央,不再轻易领军出战,以前的一些老部下纷纷请求转投骠骑将军麾下,只为获得上阵杀敌、立功受赏的机会,卫青以为这也是人之常情,一一准许。
一个卫青,让匈奴人乱了阵脚,现在再加上横空出世的霍去病,匈奴人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这让汉武帝底气十足,他踌躇满志地酝酿一场更大的战役,力求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消灭匈奴的有生力量,一劳永逸地解决北方边患。
匈奴人被打疼了,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在赵信的主张下,大部分部落都撤到大漠以北,对先前的王庭旧地实行坚壁清野,纵火烧毁了大片草场,填埋了所有水井,赵信深知卫青对匈奴的了解,依然不能完全放心。
休屠王、浑邪王的惨败让伊稚斜再一次怒火冲天,作为镇守西部,负责扼守汉朝染指河西走廊的关键,两部的安危关系到匈奴对整个西域的统治地位,非同小可,可是,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霍去病,便轻易地击败了手握重兵的休屠、浑邪部,连休屠王祭祀的圣地也被扫荡一空。
伊稚斜头疼欲裂,大骂臣属:“你们都是一群猪,一群蠢猪。先是卫青,如今又是霍去病,汉军在我大匈奴的土地上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休屠王和浑邪王是干什么吃的?猪,都是一群猪。这个霍去病,到底什么来路?”
左谷蠡王战战兢兢出列道:“大单于,据我们在汉地的探子来报,这个霍去病是卫青的外甥,前一战中,率领八百骑兵,直入我境内两千余里,杀大单于叔父,掳走相国、当户数十人的也是这个霍去病。”
伊稚斜:“可恶!可恶至极!旧仇未报又添新恨,卫青的外甥?年纪也不过十几岁吧?为何我大匈奴这么多能征善战之士束手无策?本单于发誓,一定要取卫青的项上人头。”
自次王赵信上前一步道:“大单于息怒,这个霍去病不可小觑,他非但是卫青的外甥,卫青自小栽培,更是汉朝皇帝的亲传弟子,汉朝皇帝自己不能领兵打仗,便从小传授霍去病兵法、战术,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所以这个霍去病身兼卫青和皇帝两人所长,我军没有防备之下,吃亏在所难免。大单于息怒,卫、霍二人虽然厉害,可是这千里大漠,无边黄沙会挡住他们,吞噬了他们。”
匈奴重臣纷纷劝慰:“大单于不必担心,自次王说得对,千里大漠,岂是汉人所能轻易度过的?汉人要来正好,我们可以坐看汉军埋骨黄沙。”
“古往今来,没有我匈奴人做向导,就没有一个汉人能越过大漠。”
伊稚斜:“唉!诸位有所不知啊!汉朝已经不是昔日的汉朝了,汉军也不再是任我大匈奴宰割的羔羊了,大漠虽然是阻挡汉军的有力屏障,但却不是万无一失。当年我大匈奴自恃骑射精湛,却先被秦人击败,如今又屡屡败在卫青之手,汉人不可小觑啊!”
众人不语。
伊稚斜道:“汉人擅长以敌为师,同时军法严明,赏罚分明,将军们打了败仗皇帝要严惩,我看我大匈奴也应当如此。传本单于诏命,今后若有人再在汉军吃了败仗,本单于严惩不贷。”
众人:“大单于英明。”
赵信道:“大单于,赏罚分明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我军还是应当坚持坚壁清野的战略,整体迁往漠北草原,以避开汉军锋芒,用大漠的万里黄沙拖垮卫青和霍去病,吞没不可一世的汉军。”
伊稚斜还没说话,中行便说道:“自次王说的有道理,汉军的长途奔袭虽屡屡得逞,却也有极限,以自次王之言,远迁漠北,便能以逸待劳,坐等汉军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