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细柳凭借着自己博闻强记的能力,对方位及步数记忆十分准确,她很快便确定了赫连铁坤所在的营帐。
穿营过账,凌细柳走至帐门口处忽觉一阵冷风袭来,寒意中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她举步而入,随即便听到一道儿稚嫩且凶狠的笑声:“你吃呀你吃呀……这个可是男人的宝贝,你不是爱煞了它么?放在身上总是不安全的,不如你吞了它……”
凌细柳掀帐而入,迎面便是一男子倒在地上,她俯身仔细一看,果然是姜赫儿派来安置她们的那个亲信。
“啊……呜呜……”男人含糊着痛楚与惊恐的呜咽声在凌细柳听来却是一阵毛骨悚然。须知像赫连铁坤这样的人秉承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给他一口饭吃要他做牛做马,杀父妻女,投递叛国均可做来。
可她却从这声音里听出赫连铁坤惊惧交加、急于求死的渴望。
凌细柳心跳猛然加速,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看到的这一幕。
坐在南官帽椅上的肥胖男人,衣衫凌厉,脸色苍白,额头布满汗珠,一双褐色眼眸泪水涟涟,鼻子下端更是挂着一串水色液体与嘴里的血液浑浊在一起。
男人的嘴里不知被塞了何物,紧紧地鼓着,却是不断有血水流出,奇怪的是男人已然干呕不止却不曾将口中东西吐出来,凌细柳走近了几步,方才知晓原因,男人的嘴竟是、竟是被人有针线缝了起来。
凌细柳的视线渐渐往下,待看到男人胯下一滩血泊,便登时明白了男人口中所缝之物。
见此一幕,便是心狠手辣的凌细柳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心口甚至泛起了一点儿酸意。
她侧首看向赫连铁坤身侧,纤弱的瘦小女童左手握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右手捏着一块儿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脏兮兮的帕子慢条斯理地一遍遍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渍。
直到这一刻凌细柳才真正明白杜月儿愿意跟着她离开石屋的原因,那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跟着自己,她是跟着赫连铁坤。便是自己近日没有收拾赫连铁坤,杜月儿也会亲手了结了她。
当然了结的前途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凌细柳不得不承认在折磨人这条道上,她不得不向杜月儿甘拜下风。毕竟她心智成熟,又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反倒是眼前这个孩子分明是**岁的样子,可那眼神分明是地狱里的恶鬼现世,手段阴狠到前所未见。
“不错呀!你竟然没有被吓到。不过,你对我的作品还满意吗?”她说罢竟是俯下身子凑近了赫连铁坤,过了半晌她撇了撇嘴,不满意地咕哝道:“可惜我娘死的早,没教会我女红,是以这针脚不免难看了些。”
她说着又对凌细柳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了来看。
凌细柳悄然舒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平和些,她不能将自己心中的震撼表现在脸上,否则杜月儿便称了心,如了意。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赫连铁坤,冷哼一声道:“真是愚蠢!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并非是折磨他的**,而是精神上的折磨。找出他的弱点,夺走、践踏、甚至是毁掉他最在乎的东西。”
其实凌细柳十分清楚,对待赫连铁坤这样贪生怕死的人**上的折磨反而是他最大的惩罚,亦是他最不能承受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