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在老道姑的身上一阵摸索,没一会儿便摸出了一堆家伙事儿,陈妈妈将东西摊在桌子上。
楚皎然缓缓行至桌前,细长的手指在桌子上一阵挑挑拣拣,慢条斯理的模样实在是优雅之极,是以他挑了半晌,竟没有一个人发出异议,甚至连一丁点儿的不耐烦都没有。
这便是属于他楚皎然得天独厚的人格魅力。
他闲闲地摸出一张黄符在鼻端嗅了嗅道:“听说母亲便是吃下这张黄符病才愈合的。”他衣袍晃动,袍边儿划出婉约的弧度,转了身将黄符递到老道姑的嘴边儿,笑吟吟道:“不如你也吃一张给我瞧瞧?”
听了这话,老道姑的一张脸已全没了人色,哆嗦着嘴唇道:“贫、贫尼并未中邪,不需要吃的。”
楚皎然眉心一簇,骤然出手一把捏住老道姑的下巴迫使其张开口,于是他动作优雅地将黄符折了折,慢悠悠地塞入了老道姑的口中。放在她下颌处的手指用力往上一拍,老道姑的嘴巴合上。
待他手放下的瞬间,老道姑如泥鳅一把滚倒在地,她俯下身子,食指塞入口中使劲儿地抠着,满院子里便听得她的干呕声。
楚皎然掏出帕子,用力在手指上擦了擦,他擦的极为认真,一根根,一寸都不曾放过。
老道姑的反应让老太太一阵恶心,她回想起自己喝下的那碗黄符水,肠胃间顿时泛起一股酸意,张了张口几次欲要干呕。
谢云怡瞧了一眼却装作没有看见,她沉了眸色,低声道:“母亲,媳妇儿还有一件事儿欲告知您老人家。”
老太太本已难受至极,却见一双双眼睛皆瞧着自己,她双拳紧握,从牙缝儿里溢出一丝虚弱的声音:“你说。”
谢云怡道:“母亲,媳妇儿先前给这老道姑拿去的细细的生辰八字是错的。”
老太太身子摇了摇,几乎踉跄,她一把抓住陈妈妈的手勉强站住身影,抬起一双浑浊的眼道:“连你也要戏耍我吗?”
谢云怡眸色沉沉,她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看向老太太道:“非是媳妇儿戏耍母亲,便是媳妇儿也不知细细生辰八字。媳妇儿这么做,只因媳妇儿相信,祸福皆由自己为,与人无尤。”
原本静静默立在一旁的凌细柳,闻言心头恍如注入了一股暖流,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谢云怡竟然会为了她而数落老太太。
今日这一场戏,表面看上去她才是受害人,可谁又知道她凌细柳在今日赚得了世间最珍贵的信任与爱护。
而这个时候的楚府门外,正徐徐停下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车帘掀开的刹那从里面伸出一双白皙晶莹的手指,随即月白色裙裾翻动,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缓缓走下马车。
月光洒在那人脸上,映着她白皙的面庞似月中姮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