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被凌细柳一句话羞的满脸通红,跺了跺脚,“小姐越来越坏了。”她垂下头,连耳朵根儿都红透了,低声又道:“奴婢这一辈子都不嫁人,一辈子赖在小姐身边。”自那日早上春鸳叮嘱一番之后,白鹭已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好动,初时见了凌细柳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后来见凌细柳完全没有生她的气,这才恢复了本性。
凌细柳当她是一时羞怯的玩笑话,也未曾放在心上,直到许多年后她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只有白鹭一直不离不弃,她那时方知她说的竟是真的。
楚皎然离开的第三日上午,凌细柳精心装扮了一番领着两个丫头再次站在了磐楼前。
“六小姐,大夫人是不会见您的!”守在楼下的丫头一口否决了凌细柳的请求。
凌细柳的目光再她脸上停顿了一瞬复又调开,她露出娇憨的笑容:“这位姐姐你都不进去通禀,又怎知大伯母不愿意见我。更何况伯父答应过我会带我来看大伯母,他的书房我都可以随意进得,你又凭什么不允许我进入磐楼?”
两个侍立在门外的丫头皆被凌细柳一番言语问住了,她们自然知晓大爷对这位六小姐的不同寻常,此时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去,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派了一人进去通禀。
就这一会儿等人的功夫,白鹭和春鸳两人一左一右围着看守的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搅的小丫鬟应接不暇,额上不禁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趁此时,凌细柳脚步一转快速入了磐楼,脚尖尚未踏入门栏儿便被一阵凌厉的冷风击退了回去,她故意脚步滞了些许,劲风擦过她掩在脸上的衣袖,击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鹭和春鸳仍旧呆呆立在原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立在两人中间的青衣小丫鬟不知何时已跃至楼门前,双手挡在凌细柳前面。而自家的六小姐此时正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样。
相处了几个月,两个丫头已大致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人前爱装,人后也爱装,人前装小孩,人后装大人。两个丫头也时常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装的,又或者两个都是装的。但在她们心里无论哪一个都是她们家六小姐,爱装的六小姐。
比如说此刻两人一眼便瞧出六小姐又在装小孩了,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地追了上去。
春鸳刚扶起凌细柳,那边儿白鹭已瞪着眼珠子开始骂人了,“死丫头,是谁给你的胆子欺负主子的?我们家六小姐可是老太太、二夫人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物,岂是你这等下贱奴才可以轻易欺辱的?你别以为你会功夫我就怕了你,我告诉你……”
白鹭说着竟是挽起了袖子作势便要与看门的丫头打上一架,凌细柳见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方才她要是有这架势她一早儿便进去了,这会儿要是真动起手了,啧啧……她简直不敢想象白鹭的下场。
看门的两个丫头武功不见得多高,但对付一般的宵小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娇弱丫头。
凌细柳今日来磐楼本就打算闹一闹,既然上次夜探探不出究竟,那么她就明目张胆的闯进来,她倒是要看看这磐楼里究竟藏了什么妖魔鬼怪!
而此时的磐楼内,一间四面无窗的房间里,破烂衣衫的老道姑匍匐在桃红色蝴蝶穿花百褶裙下,沾满了鲜血的手指在地上写下几个鲜红的大字。
柳细细,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