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了凌细柳的视线，倚栏女子突然偏首，桃花眼梢微挑，扬起十里桃花倾覆。

看清她样貌的那一瞬，凌细柳的心陡然缩了一下，这张脸曾经是多么熟悉，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日日可见，一伸手便能触到她艳绝天下的一双桃花眼。

在见到这张脸的瞬间，她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这个人她不是凌家的细柳，也不是皇室的临川公主，她只是一个与凌细柳长的有九分相像的楚家主母。

待走近了，凌细柳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寻常，然而她失望了。

这个人的脸上就像是带了一张已经张入肌肤的面具，他没有露出分毫的破绽。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亦比平常人要浅一些，看起来当真是久病之状。

“咳咳……”许是被凌细柳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夫人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怯的红晕。

凌细柳眨了眨眼睛，似是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她福了福身子，笑道：“细细给大伯母请安！”

不待大夫人说是什么，她却当先一步站起，歪着头复又将她看着笑吟吟道：“大伯母你长的真好看！”顿了顿，她有咬着手指头疑惑道：“可是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不时常出来走动走动？”

大夫人不解地看向凌细柳，一双娇艳的桃花眼流淌出泊泊的媚意。凌细柳自然知道这双眼睛的魅力，便是不笑的时候也是十分勾人的。以往她实则厌极了这幅过于艳丽的容貌，是以她对待外人的时候是鲜少笑的，加之她从小跟着祖父习武，身上养出了几分军人才有的凌厉之气，这才堪堪压下了她眉眼间的媚意横流。

偏偏眼前之人不禁不收敛，反而刻意将这份媚意聚敛，灵活地散入全身，是以她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皆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勾魂摄魄之意。

凌细柳见她不解，便走到她身边坐下，偏头甜甜笑道：“我见了大伯母便觉得心旷神怡，心情也好了许多，似乎连屁股也不疼了。我今日也是见了您之后才知道原来秀色可餐并非骗人的，想来人们见了美好的事物，总是心情愉悦的。”

闻言，大夫人轻笑一声，浅樱色的唇边喷洒出幽兰香气，亲切地拉着凌细柳的手腕，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大伯母一见了你便觉得这病也好了许多。”

她的声音有几分飘忽，是介于男女音色之外的低哑，不知怎地凌细柳心里头忽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尤其在靠近大夫人身体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可她一时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凌细柳一脸喜色的跳了起来，欢快地笑道：“是么？既然这样的话我日后天天来看您，如此您的病也能快点儿好起来了。”

“你这傻孩子！”说罢她拿起帕子掩在唇边轻轻咳了几声。

不远处立着的丫鬟脚步微动立即便要靠过来，却被大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凌细柳将两人的交流看在眼里，却装作没有看到。她笑嘻嘻地凑近大夫人道：“您用的是什么香？我闻着像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香料。”

大夫人听了微微一笑却不曾说话，只嘴角的笑意深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