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动作,甚至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陈恒愣了好一会儿,才故意岔开话题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凌细柳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向不远处的一株梅树,伸手握住剑柄,触手冰凉,她微一用力,轻而易举地拔下了插在树干上的剑。
她随手一扔便又将剑还给了陈恒,陈恒接过,见她扔剑的动作缓慢又笨拙,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闪了闪道:“你曾有恩于我陈家,我兄妹二人自会替你保守秘密。”
凌细柳微微一笑,神情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却是惹恼了陈恒,皱了皱眉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陈家人自是一言九鼎,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凌细柳见他误会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背着手慢慢走在雪地里,烟霞色的牛皮靴子时不时地踢在地上寸深的雪地里,带起雪粒子纷纷扬扬。
“你不是说今天就要走么?”凌细柳此时说话的样子极为散漫就像是与极为熟悉的家人闲话聊天一般。
陈恒初时听着觉得古怪,可又说出不上来是为什么,渐渐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待她的态度随意了许多,说话时甚至不曾仔细地用脑子想,随口便答了出来。
“原本是要走的,可是昨天夜里西里山突然发生雪崩,出去的山路被阻了,这会儿官府正组织了山民在疏通山道,想必要过好些日子才能出去。”
凌细柳轻轻“哦”了一声,又随意地说道:“其实我从前也一直以为武功学好了就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可以不受欺负,可是后来我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武功学的好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匹夫之怒也不过是血溅五步。”顿了顿,她忽然抬眸朝他粲然一笑,“要对付比你强大百倍的人,靠的不是手上的剑,而是这里。”她抬起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陈恒却惊得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愤懑道:“又是阿滢告诉你的!”
闻言,凌细柳白了他一眼,眸光潋滟,透着几分无奈:“便是没有阿滢,我也会知道的。”
他此时只顾着生气,却没有注意到凌细柳对陈滢的称呼,‘阿滢’分明是长者或是平辈之人对亲朋好友的称谓。
见陈恒因为生气而鼓起腮帮子,圆圆的娃娃脸上尽是孩子气,她忍不住便要笑出声,偏过头兀自瘪了好一会儿才笑道:“阿滢不是小孩子,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恒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妹妹还十五岁哪里会明白厉害关系,定是被这丫头骗了。
凌细柳见他乌黑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便猜到他在想什么。随即无奈地笑了笑,在她的眼里阿恒才是真的孩子,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这会儿子雪渐渐停了,日头渐渐爬出云层,稀薄的日光下,积雪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但日光下的雪景却是美极了。
凌细柳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积雪,慢慢揉成了雪球,漫不经心地问道:“陈太傅病重的那段时间,你一直守在他身边吗?”
陈恒不疑有他,张口便道:“自然。”
“那么,他临去时可有交代什么?或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