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儿闻听此言更加喜不自胜,原来刘陵早已听闻臧儿最迷信神仙方术之道,偏生淮南王恰又精于此道,深知送再多金玉财物都远不如这丹药来的灵验,果然,臧儿得此丹药喜得眉开眼笑,连连称谢说:“这是仙缘,可遇而不可求,要说比一座金山还稀罕呢!如今竟从你父王这里得了,要老身可怎么谢他才好!”说完又详询服用之法,刘陵笑道:
“正是呢,我这里还有一道药引子,堪配此丹”,说着手一挥,仆从会意,抬上来一只彩绘仙人驾鹤乘云纹漆箱,打开一看,箱分两层,下贮热水保温,上层有一漆盘,盘里面汤汁之上盛放着一块热气腾腾,晶莹如玉的白色块状物”臧儿见了也不认得,忙问这是何物?
刘陵道:“此乃父王炼制丹药时偶然得之,以石膏点豆浆,浆遇石膏而凝便成此物,本是无心得之,不想食之以后,味甘而美,且能补中益气,生肌养人,确是辅药佐餐佳品,于是父王招徕淮南国人广为制作推行,现今在淮南国已风行一时,家家户户都喜食此物,百姓还给它取了个浑名儿,唤做“豆腐”是也。”
臧儿听说,感到即新奇又有趣,忙取来尝了尝,果然味道独特甘美,赞不绝口道:“果然有些淡淡的豆香”,又问:“可是这淮南国道远路长,难道这豆腐真就是仙人点化的,运至长安也不腐不臭?”
刘陵笑道:“哪里就那么神了,这是我特意从淮南国带来的熟悉制作豆腐的庖厨,昨儿现磨的豆子现做的呢!老封君若真喜欢,就留下庖厨在您府上,以后随时为您做豆腐可好?”
臧儿听得如此,越发欢喜不禁,这里刘陵便专意说一些神仙道术怪诞显灵之说投其所好,恰合了臧儿的脾气,越说越投机,臧儿便拉着刘陵不放,将自己深信不疑的那些占卜算卦之事滔滔不绝说与刘陵,只听臧儿道:“老身一生无所为傲,唯有一卦最为得意,那还是当今太后年轻的时候,老身本已把她许给金王孙为妻,且已给金家生了一个女儿,老身卜得一卦,说我那一对女儿日后必定大富大贵,可太后那时已经嫁做人妇,老身想要把女儿要回来,金家死活不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又要回去之理?老身偏不信这个邪,我也不是好惹的,叫上自己的兄弟,半夜里趁金家不备,将女儿抢了回来,然后送入当时的太子府,结果怎么着?太子一朝宠幸,怀孕之时梦日入怀,诞下男儿,太子以为吉兆,最后太子登基,我女儿被立为皇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可见神仙占卜之事不可不信,要不怎能如此灵验……”臧儿忘乎所以,不知不觉中把最隐秘的往事都说了出来。
臧儿说的是洋洋得意,刘陵在一旁听得是惊心动魄,内心有如在波涛翻滚的海面上颠簸的小舟,心中暗道:“今日本是例行拜访,不过相机行事,只望言谈中能捕捉到只字片语的情报给自己的父王,却不料竟意外获知此等秘事,当真是不虚此行……”心中虽如此想,表面上却不露出半分来,依旧是笑脸迎人,随声附和。
刘陵自臧儿府上回到淮南王官邸后,家奴来报说宫里已经恩准朝请之事,着淮南王翁主明日入宫觐见。第二日一早,刘陵便驾车赶往长乐宫,进宫后又直奔长信宫而来,刘陵见到太皇太后,双手拒前齐眉,下拜于地,叩首问安,窦太皇太后目盲,听见声音道:“听这声音是谁呀?莫非是陵丫头来了?”
刘陵娇声笑回道:“老祖宗,陵儿来看您来了!”
太皇太后闻其声,欣喜非常,嘴里却说:“你这一去,经年不见,早把我这瞎老太婆给忘了吧?”
刘陵笑回:“老祖宗说笑了,陵儿哪能不时时刻刻想着陪在您身边,这次父王新书辑成,要献给太皇太后和陛下,是陵儿自告奋勇,亲自来长安奉献,就为了能来看望您,老祖宗可是冤枉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