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天荣 第四株毒草
2018-04-15 作者: 牛汉
谭天荣 第四株毒草
“五·一九”运动结束了。Www.Pinwenba.Com 吧
从北大的民主空气最活跃的那一天(江隆基语)开始的这些惊心动魄的日子结束了,在一个相当长期内将又是欺凌与忍耐压服与屈从叫嚷与沉默的相互渗透。总之,仿佛同“五·一九”以前的阶段的复杂。为此,“胜利者”江隆基作了一个“初步总结”得到了不少的掌声。与此相应,另外还有些人不同意,作为一个“右派分子”我愿意以我自己的方式对这次运动作一些片断的判决。
(一)“五·一九”这是一个光辉的日子,在国际反教条主义运动中,中国青年第一次显示了自己的力量,看来是那么强大的习惯势力在他们面前表现了多么可怕的贫乏与卑劣呵——习惯势力的代表们在他们真理与正义的呼声面前,难道比老鼠在猫前更勇敢吗?他们在理性与法制的呼声中,难道比鱼在空气中更有生命吗?他们在民主与自由呼声之下,难道比冰雪在太阳照耀之下更坚强吗?可是看看,我们“右派分子”吧!大字报中激动人心的语句、辩论会上钢铁般的逻辑力量,实际工作中那种中国式的刻苦耐劳,斗争会上,面临凌辱的从容的风度,以及在他们个人独处时平静的心灵,哪来的这样蓬勃的生气呀!哪来的这种永远不枯竭的精力呀!还有比这种无比的灵魂天真,这种随时随地创造奇迹的信心,这种对于一切事物——即使它是难苦的——爱好更美妙的东西吗?然而按照生活的意志,他们暂时地退却了,如果把凡是受批判的人都算作“右派分子”,那么,他们的表现远不一致的,他们的遭遇也不一样。
在他们面前既不是喷射死亡的机枪,也不是各式各样的法官,这是一种别有风趣的考验,他们面临着的是对逻辑施以暴力的批判,拙劣的捏造下流的人身攻击,还有那些正直的轻信者的反对和来自外面的敌人别有用心的捧场。
对于这些面临决战的战士,这是一次必经的考验,生活就是这样地挑选着它所需要的人。
有些人在这运动中受尽了迫害,可是却为自己赢得了平静与骄傲,却避免了损失。
有些人饱尝虚荣心被蹂躏的痛楚,孤独的折磨,为自己的名声和出路而坐立不安,可以留下的,只是被生活遗弃后,那特殊的怅惘。
然而,也有这样的人,运动毫不留情地在他们肩上留下各式各样的考验,而他们熬了过来,忍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既不违背名节,也不冒犯良心,更不吝惜神经与勇气。
呵!“右派分子”——人类的傲骨。
(四)如果承认“决定性的因素是人们的思想状况”,那么,生理学家和心理学家就不得不承担,负起对这“五·一九”运动的起因作历史分析的责任了,他们可以一般地分析,近年来人们大脑结构的变化,也可以特殊地研究某个右派分子神经系统的奇异特征,在他们得出结论以前,我想从一个相反的立场出发来分析一下这个问题:“五·一九”运动是全国范围的整风——民主运动在北大的表现而中国的整风——民主运动是苏共二十大以来国际反教条主义运动的反映,教条主义是列宁逝世以后,整个一个历史时期,苏联整个民族的特征,它贯穿于各个阶段,渗透入一切领域,教条主义产生于在一国建设社会主义。这一相对闭塞的条件和与此相适应的局面(国家工业化,农业集体化,肃反、文化革命、卫国战争)而不是全面资本运动、工人运动的全景——如马克思、恩格斯所研究的,世界性的宗主国——殖民地体系,无产阶级革命的方式——如列宁所研究的问题的对象,教条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的否定,这一否定是形而上学—一代替辩证法的转化,修正主义是教条主义自身的树立物,它们寓于同一对象,没有人对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作过比斯大林更多的“修正”。
教条主义的一般表现可以用哥穆尔卡同志的话来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