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天荣 救救心灵
2018-04-15 作者: 牛汉
谭天荣 救救心灵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Www.Pinwenba.Com 吧——国际歌
最近加于我的一切,我都不想置辩,因为在我看来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按照规律来发展,为了人们的心灵,我写这张大字报,这是合理的。由于各样的原因,有人把我的动机往最坏处想,这也是合理的,一切都会改变。明天,人们将以信任代替猜疑,以友情代替仇恨,以平等代替欺凌,以真诚代替欺骗,这还是合理的。自从恩格斯教给我这种指导思想后,我就永远战胜了意气、消沉,我微笑地工作,我微笑地战斗,必要时我会含着微笑倒下去。在我还有权利写大字报时,为了人们的心灵,我愿意简单介绍一下我的观点:
一、关于青年工作首先让我们回忆回忆往事吧,解放前,我们唱,山那边好地方,解放后,我们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这时我们的心里感到解放快乐,自从开始经济建设以后,青年工作的组织方式和活动的内容渐渐落后于生活的需要,强迫命令多于说服教育,行政措施多于青年活动。许多干部僵化了,脑袋对付不了复杂的生活现实,就采取禁止一切思维活动的措施,除了扣帽子以外,他们已经没有别的本领了,现在立场这一术语已经成为理穷词尽,用来搪塞的万能方笺,所谓“个人主义”“集体主义”“英雄主义”等等都成了人们不去分析他们不懂得的新鲜事物却又为说明他们而胡乱搬用的空洞词句。于是有多少不能说明的现在,便有多少种不同的主义,而生活中的一切变化,一切运动,一切破坏和创造,一切新生和毁灭都被仅仅翻译成含义模糊的各种术语了。这样造成了不堪忍受的知识的贫乏,思想空虚和意志薄弱,造成了对一切不懂的东西的无条件的仇恨,造成了习以为常的言行不符和自欺欺人,造成猜疑冷酷和相互残害。我看到了这一切,希望改变这一切,而又被那些诚实的人所反对。这件事对于我,更大痛苦是不可想象的,现在最可怕的偏见是,许多人以为听到了一句不习惯的话就发一顿神经病就算是站稳了立场,以为只认为谁出身于不光彩的阶级就永远是落后分子或反动分子才是阶级分析,其实如果对马克思主义稍有一点常识就不会这样想了。列宁说过,马克思的学说之所以能够掌握无产阶级千百万人的心灵,是因为马克思凭借人类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所获得的那些知识的坚固基础,马克思研究过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便了解到资本主义的发展必然引向**,而且主要的,是他唯一依据于对资本主义社会所作的最确切最缜密和最深刻的研究,借助于充分的领会以往科学上所贡献的全部知识而证实了这个结论。凡人类社会所创造的一切,他都用批判的态度来审查过,任何事物也没有忽略过去:凡人类思想所树立的一切,他都重新探讨过,批判过,并且根据工人运动的实践一一检验过,于是就作出了那些为资产阶级狭隘性限制或资产阶级偏见束缚住的人所不能得出的结论:可见无产阶级立场不能是自封的,要真正能站稳立场,必须懂得一点道理,什么是无产阶级的全面利益和长远利益。我还是坚持没有确定的性格,没有对生活现实前后一致的见解,没有逻辑思维的习惯,所谓“站稳立场”不过是一句**裸的废话。同样,没有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常识,没有辩证思维的能力,没有无私纯洁的心灵,所谓“阶级分析”不过是自欺欺人。谁是真正的战士、谁是可怜的应声虫、谁是无耻的叛徒,让生活本身来裁判吧,我无条件地相信,中国青年——是那样的人,在前方他们是黄继光,那样勇敢,在后方,他们像刘胡兰那样的勤劳。现在在整风——民主运动中虽然他们是空手赤拳在搏斗,他们也绝对不会害怕,因为他们有一颗钢铁的心。
二关于几个理论问题,我说过我拥护作为生产方式的社会主义制度,但制度的具体形式是可以进一步探讨的。关于无产阶级专政和其他什么的,我只是在随便聊天时提出过一些不成熟的意见,从来没有说过要反对。有人对我说的一切都要探讨十分反感,可是正是这些人,在马列主义基础第一次课堂讨论时颇有体会的发言,马克思主义不怕反驳。比较一下他们的言行倒是一件有趣的事。
现在很多历史分析,在我看来对于马克思主义有些外行,关于再论中的唯心主义观点,我在教条主义产生的历史必然性一文中已经批判过。三害分子对这篇文章像生了病的耗子一样害怕,事实上,现在的历史科学贫乏到惊人的程度,人们用千篇一律的公式来搪塞一切历史问题。就说匈牙利事件吧,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是帝国主义进攻呢?还是党犯错误是事件的主要原因,从科学观点来看这种争议是毫无意义的,帝国主义的挑拨和党的错误,在任何国度,任何场合,任何事件都是理由,正因如此,这些因素(字迹不清)在任何国度,任何场合,任何事件都不成其为理由,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为什么偏偏在匈牙利,偏偏在1956年发生了流血事件呢,我们并没有从这种争论中增加一丝一毫的知识,用哲学的术语来表达,我们可以说这种争议没有揭示出矛盾的特殊性。想想看,如果你进城去了一次,有人为了是到城里去有条公路,还是公路上有汽车来往是你进城的主要原因争论不休,你会怎么想呢?要知道这种争议之所以乏味,正是因为无论是公路还是汽车的存在,都没有把你进城这件事的“矛盾的特殊性”揭示出来。
我说过“**思想”是形而上学到辩证法的“稳定的,缓慢的,然而是切切实实的过渡”,我说过**同志作为一个革命者,我是敬爱的,但是他对辩证法最多也不过是个半通,我说过康生、邓小平报告中充满了保守的自满的情绪,我说过胡耀邦同志的思想十分混乱与空虚,我说过党中央在某些历史分析中表现得过分愚蠢,在我看来,他们的理论水平的确不高,除了进行理论分析以外,谁又能用别的方法来说服我,对于我,只有恩格斯才是绝对权威,这是我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历史上有过恩格斯,曾经是我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依萨可夫斯基的诗句可以表现我对恩格斯的感情,“任凭我陷进了泥沼,任凭我冻僵在冰上,只要你吩咐我一声,任何的艰险我便又能经过”,正是恩格斯教会了我怎样生活、工作和战斗,自从我在书中认识了恩格斯,我便永远地战胜了意气消沉,如果我能够活下去,我便要把自己培养成恩格斯那样柔韧,坚定而又深远的人。
三、关于我的所谓“反社会主义言论”我曾写过各种稿件给各式各样的报刊和名人,大都石沉大海,当我请教名教授们时,他们的态度大都是“我不知道你写些什么,因此,我不想看你的,又因为我不想看你的,所以也就不知道你写些什么,由此可见,你的确是毫无意义的,完全错误和荒谬绝伦的。”这使我很苦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还是觉得我有责任把我的智慧献给处在困难时期的国际**运动,献给全面危机中的科学界,献给多灾多难的人类,献给我们社会主义事业,我觉得我没有权利沉默,为了引起人们注意,我有意说了很多偏激的话,关于这一点,我不止一次地和石幼珊交代过,现在有些人都用这些来非难我,而且还按照他们的意志作了不少的修正,经过巧妙的摘引、安插和修饰,经过更巧妙的说明和引伸,似乎对我说过的话都特别感兴趣。更有趣的是,我过去那样信任过的人,今天却在断章取意揭露我的“反社会主义言论”,我一直以为石幼珊是一个诚实的人,在这次运动中却表现为一个十足的说谎狂。真的,为了帮助同学们和我划清界限,为什么不公开我写的亲笔信呢?如果和我过不去,蛮可以用别的方法来对付我。来吧,我欢迎那些玩艺,污蔑凌辱,禁闭,捆打和谋害,这是我的本分,我只是觉得要(疑为“不要”——抄者)欺骗同学们,为了我们轻信,生活给了我们无情的嘲弄。呵!善良的轻信者们!愿上帝保佑你们。
前天的批判会,我觉得十分乏味,我再一次告诉这些人,对于我,这种批判方式是绝对不中用的,或者进行真正的辩论,或者在**上把我毁灭,别的方式是没有的,懂吗?你们满可以不用开斗争会时特有的方式来表现你们的一窍不通,蛮可以不必借反对右派分子的手法来炫耀自己的绝对无知,也蛮可以用不着在强词夺理中显露自己无限愚蠢,还是建立一个异端裁判所吧,还是学学卡尔文吧,对于我,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无论死去还是活着,我都是一个**者。但是,生活会证明,我们的事业是谁也绞杀不了的,国际反教条主义运动一定胜利,整风民主运动一定成功,“五·一九”和“五四”将显明地留在我们弟弟妹妹脑海里,永远鼓舞着未来的年轻人。为了这一切,我没有任何恐惧,自己人的反对,比面对枪杀要叫人难过,我也能沉默地忍受四、关于我个人的一个小问题,因为看到一些不愉快的现象,我曾想退学,离开北大,但自从“五·一九”以来,我深深地爱上了北大。现在,北大的一切都在向我招手,都在对我微笑,树叶展开眉眼,窗口凝着眸子,大路在x着我,友好地向我问好,清晨出门,每一块石头对我说“早安”,今天你将怎样开始战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