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绰绰,晚风轻轻,拂动空旷内室的纱幔,略显低沉的声音轻轻道:“郡主,该用药了。”
凌悠然自困倦中惊醒,眯着眼睛下意识地瞄了眼窗外,但见月华如水,登时睡意去了大半,问:“眼下什么时辰?”
“亥时中。”
亥时中?也就是十点左右,太女应当也快要行动了。凌悠然揉了揉眼睛,只见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忽觉不对,刚才那侍女的声音——惊异抬头,只见立在床前的侍女,容色鲜妍,似熟悉又似陌生,但绝非之前服侍自己的那几个:“你是?”
但见那侍女微微一笑,换了嗓音,压低道:“是我,郡主。”
凌悠然瞠目:“彩绘?”不敢相信,一时又惊又喜,“你怎么在此,还这副打扮?”今日累他被连池抓获,不知生死,心里正担忧着呢。
“嘘。”彩绘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近前来,放低声音:“我被人所救,因不肯离开,那些人便将我打扮成如此模样,替换了其中一个侍女。”
“是谁救了你?”
彩绘摇头:“不知。那些人不肯透露,但可以肯定,绝对非我方人马。”
“那人有法子将你送出去,你为何不走?留在此地,十分危险。”凌悠然蹙眉,想了下,道:“太女即将出城,我安排你跟她离开。”
“不。”彩绘轻轻拒绝,“我奉公子命保护郡主安危,岂可弃你不顾?可是出了变故,不然何以太女此时离城?”
凌悠然点点头,不欲多说。“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不然等连池发现太女出城,这里肯定加强戒备,届时想走也走不了。回帝京,护好你家主子才是要紧。”见他兀自不动,忙伸手推了推。
“烟雨楼不乏人手,能够保护主子的人很多,然而眼下郡主身陷囹圄,若我弃之不顾,主子醒来也定不会饶恕与我。此事不必再谈,眼下郡主伤势沉重,不宜奔波,我们且见机行事,待您伤势稳定,再行联络烟雨楼的人,届时再伺机逃走。”彩绘是固执性子,既然受命保护她,绝不会因她三言两语就走。
见他如此坚持,凌悠然知劝不动,只好作罢,“既如此,你且小心隐藏,莫要露出行迹。”
彩绘慎重应了,将温的药端上来喂她喝:“先喝药。”
凌悠然皱着眉头将药喝完,忽然另一个随侍的侍女进来禀告:“郡主,越国昭阳公主求见。”
“昭阳公主?”凌悠然凝眸,“行宫里什么时候来了个公主?”
那侍女约摸听过些风声,于是道:“奴婢听说乃是镇南王世子的未来世子妃。听说乃是忠国公遗女,于太后身边长大,被封了公主,赐婚与南王世子。”
绝的未婚妻?凌悠然怔忪,药碗自手边滑落,彩绘眼明手快将碗抄在手里,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须臾,她已回过神来:“请进来。”示意彩绘将自己扶起来,靠在厚厚的迎枕上。
不一时,随着环佩声起,一个袅袅娜娜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花为容,玉为肌,柳叶眉,樱桃口,目光楚楚,小鸟依人,一袭淡烟色的曳地长裙,显得纤腰不赢一握,气质温婉动人,当真乃绝色佳人。
少女身后的两名侍女亦是姿容妍丽,然而在她面前仍然如同绿叶般,愈发衬托昭阳公主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