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移动中,凤初蝶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从上车开始愣是没有勇气看容瑾一眼,身子却不自禁条件反射的摆出那种小学生上课一般的正襟危坐姿势,两只手掌乖乖放在双膝上,后背僵得笔直。
容瑾见她自从上车就这副模样,不由有些诧异!他以为她是一个很大胆的女子,至少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看他,刚才居然还敢当面拒绝贤王而就他,更是毫不犹豫的跟他上了马车……却不想她现在却摆出一样一副紧张过度的模样,脑海中不期然的闪现出贤王对她的称呼,他私以为这哪是一只小猫儿,简直就是一直小白兔,而且还是受惊过度的小白兔。
唇角微微上翘,他笑得格外愉悦,“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吓得像个小白兔一般作甚?白日里也没见你胆子这样小!”
凤初蝶悚然一惊,下意识的越发挺直了腰杆,脸上却已经不受控制的露出了谄媚的表情来,“天王盖地虎?”
她知道这台词太瞎太白痴,不过也很经典,如果面前这个真的是来搭救她回家的二哥,她允许自己耍一次白痴。
容瑾闻言愣住了,看着那张明艳的小脸偏偏摆出一副狗腿子的谄媚表情已经觉得滑稽,更别说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那么巴巴的看着他,莫名的憨傻喜感。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更是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动作,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胡说些什么?”
此动作一出,他愣住了,凤初蝶也愣住了。
他是没想到自己会对这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小白兔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而失神,凤初蝶却是因为这个记忆中熟悉的动作而发愣。
眼泪瞬间弥漫,须臾就像断了线的珍珠,真的不是你吗二哥?她很想扑上去问个明白,却硬生生忍住了这样的冲动,如果眼前这个不是她的二哥,她做出那样的举动就太失礼了。
容瑾也没想到她忽然就哭了,而且还哭得那么伤心,先还是一个劲的流泪,到后面就是抽泣,再后来直接就是嚎啕大哭起来。就捏了一下鼻子而已啊!他少有的惊慌失措起来,“捏疼你了吗?对不住,我实在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他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次词穷,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难道告诉她只不过是情难自禁么?说出来恐怕这爱哭的小白兔还以为他在调戏她,岂不是更糟糕。
凤初蝶的哭相绝壁跟梨花带雨什么的沾不上边,她咧着嘴嗷嗷哭着,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完全就毫无形象可言。
她也不想哭,可是不知怎的,心中那希望落空的失落感以及一直以来孤身处在陌生环境的无措感还有对家人的思念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除了哭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宣泄这些压在心头的东西了。
“别哭了,别哭了,乖!”
容瑾很囧,手足无措的只能回忆自家父亲哄姨娘时候的话语和动作,一边喃喃的翻来覆去重复着这一句话,一边掏出自己洁白的手帕给凤初蝶擦脸上的眼泪鼻涕。
若说他还是爱洁之人,这样亲手给一个女孩子擦鼻涕却居然没有感到一丝反感。只觉得她哭得他心中慌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只盼着她不要再哭了,那要他做什么都可以,更是不曾注意到他这样的举动其实是很不妥很唐突的。
而凤初蝶更是像找到了失散多年亲人的小孩,干脆抓着他的手用力的把鼻涕擤在他的帕子上,一边因努力收住哭泣而不断打嗝抽噎。
真是好丢人,活了21年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而且还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渐渐恢复了平静的凤初蝶很有挖个洞钻进去的冲动,可惜马车上无洞可挖,她也没有称手的工具。
见凤初蝶哭得一直打嗝,容瑾略显笨拙的伸手帮她抚着背顺气,一边看她脸色,确定她是真的平静了许多之后长松了一口气!谁说小白兔是无害的?小白兔发起混来简直凶猛啊!
“你……你不许说出去!”
尴尬了半晌的凤初蝶以一种豁出去的表情咬着牙凶巴巴的对容瑾吼,吼完了瞥见他那张熟悉的脸又吓得一抖,模样可怜又好笑。
她心想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能丢脸到哪里去?干脆不想再在他面前掩饰了,哪怕他认为她是个神经病也无所谓了。容瑾没料到她会这样“威胁”他,楞了一下之后不由得笑了,“好,我不会说的。”面对这个忽然变得温柔以及有求必应的“二哥”,凤初蝶感到非常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