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婉听着这轻柔的曲子,渐渐的放松了下来。感激的看向连锦瑟,却发觉连锦瑟的目光落在肖知鹤的身上,眸光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该不会是想要将她还给肖知鹤吧?心头冒出这么一个想法,叶清婉骤然一惊,心头紊乱,听那依旧悠扬的乐曲,却是变得味同嚼蜡,她小心地,紧张地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垂下眸子,眼神滴溜溜的转动着,想着法子。
不行,她一定要让五殿下明白,她是有才的,她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妇人,她是有才的!
正想着,一阵大笑声忽然传来,叶清婉紧张的循声望去。
这时,太子殿下端着酒,已然走到了三殿下的面前。风姿挺立,眉目之间透露出一股张狂自信,是了,他那样的人,天生就是天骄,此时这个天骄,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三殿下开口道。
“听闻三弟这一次出使各国,颇有收获,更是在一座小城之中,挖到了一个宝贝?”顿了顿,他目光移向沈牧,轻笑道。“看你这模样,身量矮小,骨骼细脆,形如女子,没想到还是个有大才的,倒真是让我意外了。”
话落,连九歌的面色变了变。
他与大殿下向来不和,遑论什么交情。今日,他分明是来找他的茬来的,见自己这里不好下手,便针对了沈牧!而沈牧是他的人,辱他,便是相当于打了他的脸面!这人,倒是阴毒。
眉头皱紧,连九歌刚要说话,却见沈牧忽然站起身子,极欢快的开口道。“多谢殿下夸奖,沈牧其实没有那么好,只是比起某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来,却是要好得多。”
这分明是在暗指太子无能!连飞宇的脸色刹那一变,连九歌也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沈牧,实在是太大胆了。
面对两大巨头的压迫,沈牧却似乎是未曾察觉一般,他笑嘻嘻的站起身来,端过太子手中的酒,放在鼻尖闻了闻,赞叹道。“果然是好酒,多谢太子爷。”说罢,他直接就是一饮而尽。
水晶玉杯中的酒,被她喝的一滴不剩之后,她又笑着伸出手,将手中酒樽放在太子手上,开口道。“也不知道是太子威仪,这酒沾了太子的风雅,变得醉人起来,还是这酒入了其真味,沈某喝了那么多的酒,还是这杯酒最好喝了,沈某在这里,多谢殿下恩赏。”
她话一落,跟着三殿下站起身的几位年轻臣侍,皆是面色古怪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心道你这小子,还真是说谎都不眨眼,平素里你根本就滴酒不沾,哪里知道什么是好酒不好酒?
太子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樽,神色更阴沉了。他冷哼了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厌恶的丢弃自己手中的酒樽,在热闹的大厅之中,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微沉轻响。
许多人被吸引了目光,朝着这边看来。太子恶狠狠直勾勾的盯着沈牧,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这小子,倒是会颠倒黑白。”
本以为沈牧会有所行动,连九歌一直警惕着沈牧,却不料想,沈牧低下头,向着太子谦卑的作了一礼,声音徐徐缓缓的提了提,竟竟无半分的气恼。“殿下过奖了,在下只不过是一介莽夫,算不得什么的。”
得,她竟然直接就将他的话当成是夸赞了,连飞宇气着了。想要开口追究,可这沈牧已自认莽夫,他若是追究,便无形中拉低了他的身份,传扬出去,他与一个莽夫作对,世人怕是要说他气量窄小,不能容人了。正当他郁怒于胸,气恨难耐之时,沈牧又抬起头,朝着他露出一个极灿烂极灿烂的笑脸。“多谢太子殿下赐酒,小人惶恐之至。”
犹如被人当胸一个重锤一般,连飞宇气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这个人,当真是不识好歹!竟然敢这样算计他!偏偏他在没有防备之下,又让他从手中拿走了酒樽,众目睽睽之下,他再也说不清.....
越想越是胸闷,连飞宇冷哼一声,大袖一甩,回了自己的座位,不去理会那陪着笑的沈牧。
他这种身份,不去在乎一个无名小卒,没有人敢说些什么,只是,坐在上首的皇帝,却是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个太子的能力,产生了几分质疑。
连九歌拉着沈牧坐下来。看了四周一眼,眉目上染上几分怒火,却见沈牧一脸不以为意的吃食着,当下更是又恼又恨,有些无可奈何的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得罪了太子,会有如何后果?”
“知道啊。”沈牧睁着那清而亮的眸子,嘴里却还在咬着一只大鸡腿,含含糊糊的说道。“可是我今天就算不得罪他,他也要欺负我啊,欺负了我不要紧,可是我是你的门客啊,欺负我,不就是欺负你了嘛?你这么威风,怎么可以被人欺负了?”
她说的一阵漫不经心地,却让连九歌一时心下发苦,想要责备几句,却怎么也责备不出来了。
吐了口浊气,连九歌心中暗叹道。这个沈牧,当真是古灵精怪,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细细一想,她说的,似乎也不错,那太子,本来就是别有用心而来,得罪不得罪,已经没什么大紧的了,忍气吞声,倒显得他怕了他连飞宇,似乎沈牧做的也没错.....正当他发怔时,沈牧咕咚一声咽下一块鸡肉,继续道。“所以嘛,就算是太子想要害我,殿下也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那双眼睛灿烂若星,一闪一闪的盯着的连九歌,大有一副若是连九歌不答应,便是罪大恶极之人的感觉。
面对沈牧这般,连九歌语气一噎,柔叹道。“下回行事,不可鲁莽!”
“是!”沈牧点头,那双狡黠的眸子却是转了几转,心道,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压根就没有将连九歌的叮嘱放在心上。
她却不知,从刚才起,就有一双眸子,在暗中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