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沈牧就是触犯了那中年文士的逆鳞!刺激了那中年文士的骄傲和血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牧却半点不见惊慌,神色平静淡然之中透出一种宠若不惊的气势来。
她看着那中年文士,讥讽的勾起嘴角,懒洋洋地开口道。“我什么时候欺人太甚了?分明就是你为老不尊倚老卖老,欺负我年纪小而已!”
“你胡说!”中年文士刚要开口训斥,沈牧却是抢先一步继续开口道。“你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以必要时要用雷霆手段压制那些乱民,这样才不会引起更大的暴乱?”
她的语气又快又急,让中年文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只是这种不安,在看到众多文士看向自己的赞赏之意后,又被他给压了下去,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还没有长出胡茬的沈牧,他心中竟是忍不住的暗暗想到,不过是一个嚣张张狂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子罢了,就算是真懂一些知识,可是这国家大事里的门门道道,他哪里会懂?分明就是想要显摆显摆罢了,这样的人,最是可恨!
心中这样想着,他的底气一下子也厚了起来,看着沈牧,他傲然的抬起头,十分自信的开口承认道。“自然,这话是我说的!”
此时的话,已然忘记了就在刚才,他还被这个他眼中的这个小毛孩子给逼的无话可说......
他话音刚落,沈牧嘴角的那抹笑容却是更大了,她定定的看着那中年文士,挑眉继续开口道。“那么你是觉得,那些乱民们制造了安史之乱,所以有罪,所以该死了?”
“那是自然,自古以来,谋逆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此时不快刀斩乱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更待何时?”
想也不想的,那中年文士便开口说道,说罢,他更是抬起头来看着沈牧,脸上闪出一股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来,似乎很是满意自己刚才的应答。
沈牧看着他这副模样,却是拍手笑道。“好了,现在没事了,你可以闭嘴了!”
中年文士脸色一变,刚想要开口斥骂,沈牧却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意图,当即双眉一皱,盯着他不悦的大声呵斥道。“聒噪!”
这一声之下,虽不见多么响亮,可是却无形中带了几分迫人的气势,那股气势冲着那中年文士而来,竟是让他感觉像是面对了皇子一般,下意识的的顿住了。而他这顿住的时间,却足够让沈牧开口。
她的双眼极平静的盯着他。
“你可知道安史几城都是边境之城?你可知道安史之地虽然地处贫瘠,可是卫国的许多士兵都是来自西北之处?你可是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有多少的地方犹如安史之地一般,饱受贫困饥饿?”
她这三个质问一出来,连九歌立刻变了脸色,认真的听起来。
“别的不说,就说那安史旁边的潍城和江城,可是有重兵留守的,若是真的听了你的办法,用什么所谓的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我相信,西北之处,将会处处造反!卫国,将会陷入一场动荡之中,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建议,都是因为你的铁石心肠,因为你为了所谓的大局,而罔顾的众多性命!
而我!说你是狗屁不通的一派胡言,而没有立刻就拔刀杀了你,你!还要如何!还想如何!”
最后一句落下之时,那原本嚣张自傲的中年文士竟是一个站不稳,惊慌失措之下,一个错步,当着众人的面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当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开口笑话他。
四周都沉默着寂静无声,所有人看向沈牧的目光之中都带着愕然与震惊之色。不敢相信,刚刚那番如金似铁,字字见血的话,竟然是从一个这样年轻的人口中说出......
在无边的沉默之中,连九歌缓缓地站起身,双手放在左耳侧,缓慢,却响亮的鼓起掌来。随着掌声,连九歌一步步的走下堂来,一步步的朝着沈牧走去,那股天生的皇子威严迫的人呼吸都有些不舒畅起来,沈牧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仍旧是平静的看着连九歌。
走的近了,沈牧这才低下头来,却也是从容不迫的,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沈牧过于激动,打扰到三殿下了。”
这个时代,虽然不重礼法,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特别是在文人墨客眼中,礼法更是如同他们所信奉的孔孟之道一般,在心中占据着极重的地位。
可此时,沈牧这番极没有规矩的动作,看在这一群文人名士的眼中,却没有一个人开口纠正,所有人都沉默着,拧着眉,思考着沈牧刚刚所说的话,眉目间满满的都是震撼惊讶。
他们从来都不曾考虑到刚刚沈牧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可如今思考起来,却是发觉无论哪一句话,都很是值得深思!每一字,都点在了重点之上,让人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又聪慧的让人叹服的沈牧,连锦瑟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赞赏之色,他优雅的伸出手,拍在沈牧的肩膀之上,声音低而醇厚的夸奖道。“沈牧,你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了,让我觉得,当初我的选择很对。”
受到三殿下如此的器重,沈牧似乎不觉得畏惧,反而嘿嘿一笑,丝毫不紧张的开口接道。“不敢,只是爹妈生的好而已。”
满堂默然。有几个门客忍不住的在心底给沈牧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暗暗吐槽道,这人,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