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情面露难色,沉默不语,牛大叔一边赶着牛车,一边凑过去,嘻嘻地笑着,讲:“老牛知道周公子不是平常人,别说村长伺候他如上宾,单看他的穿着谈吐就知道了。小温情,你放心,今儿个你给牛大叔说的话,牛大叔绝对不往外泄露半点。”
望着牛大叔信誓旦旦的面孔,温情迟疑了,她并不愿意去欺骗一个好心人,但她又怎么能讲,这般频繁地往来镇上与村里,是为了做买卖呢。
每次她都是空手而去的,想来就算是这么说了,牛大叔应该也不会信的吧。
正当温情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牛大叔看她怔仲了许久,主动为她解围道:“呵呵,是我老头子不懂事了,你肯定也不是什么都能说的对吧,差点因为我一个老头子坏了事儿。没事,牛大叔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能说就不说啊,不难为你的。”
温情讪讪地一笑,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愧疚感,心里便打定主意,待会儿给温翔和温月买吃食时,也给牛大叔预备一份,权作聊表谢意。
到了镇上,同往常一样,牛大叔自去送货,而温情则奔往菜市场。
这回她先去买了个大大的木盆,里面灌了半盆子水,然后再充当搬运工,不仅同往常一样,搬运了些蔬菜出来卖,还运送了些鱼出来,丢进盆子里吆喝着,权作试水。
她在菜市口卖蔬菜,已经是老面孔了,也积累了一批回头客,大家一看是她家的蔬菜,自然都知道这一批蔬菜铁定是新鲜的,而且没有用药,味道也比一般的蔬菜更加鲜美。
是以,不一会儿蔬菜就卖光了,还剩下一大盆子的鱼。
“哟,姑娘,你今儿个怎么不卖蔬菜,改卖鱼了?”有老顾客经过,忍不住出言调侃道,还拿手指上前,戳了戳木盆中的鱼。
那鱼才从木灵空间里移出来不久,现在还很新鲜,灵活的一个摆尾,溅了客人一脸的水珠。
温情十分难堪,生怕那老顾客会生气,扯出一个笑容来,正欲赔礼说说好话,化解这一场尴尬,哪晓得那老顾客却一点也没生气,反而开心地咧开嘴笑了,大手往木盆里一捞,抓住一条鱼,拎出来在手里甩来甩去,一边甩还一边大声地吆喝着:“大家走过路过的可别错过了啊,这家的鱼特别新鲜,都来看一看,瞧一瞧啊。”
本来还担忧不已的温情,一听这老顾客居然为自己做起宣传来,不由喜出望外,也跟着吆喝起来。
一时间,菜市口拥挤的买菜人潮都纷纷将目光投向温情的方向,招揽来了不少观望的人。
那些人看了一会儿,见木盆中的鱼自在地畅游着,的确是很新鲜,其中的一些人便试着买了一两条,很快,木盆就见了底,没剩几条鱼了。
温情正想谢谢那个老顾客的慷慨相助,却听得身边有人唤她:“温情。”
是谁?在这个陌生的菜市口?
温情转头,人头攒动,她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村子里的李三哥,他家住的离温情家不远,所以温情对他也是熟悉的。
“李……李三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正好有客人要买鱼,温情给他递鱼过去,看到李三哥的那一刹那,头脑放空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居然忘记了还要将鱼递给客人,直到客人出言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李三哥好奇地打量了一番温情和她脚边的木盆,问道:“我来镇上办点事,顺便给家里捎点肉回去,对了,温情你在这里做什么,卖鱼?”
脚下的木盆,盆里游动的鱼,不断询问价格的客人,以及手上找补的铜钱……这一切都一切,都说明了事态,就算是温情想要出声否认,也觉得苍白无力。
于是,她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从木盆中捞了最大的那一条塞给李三哥:“正好今儿遇见了李三哥,你拿条鱼回去给孩子吃吧。”
李三哥本欲推脱不要的,但耐不过温情的热情,最后还是收下了,他对那木盆中的鱼很是感兴趣,看了又看,欲言又止了好几番,终是问了出来:“温情啊,你这鱼从哪儿来的,没听你二娘说,你这段时间在卖鱼啊?”
李三哥讲的“二娘”,就是温情的继母李氏,但温情平日里是不会这么称呼她的,此刻听着“二娘”这种称呼,也觉得心里别扭。
她急速地开动脑筋,绞尽脑汁要编排一个合理的理由,要圆一个谎。
“呃……呃……”迟疑了片刻,温情猛地想到了什么,一口咬定,“我是在村子的河里捉到这些鱼的,你也知道我继母那个脾气,若是让她知道我在镇上卖鱼,我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李三哥和温情家住的近,他是知道李氏对几个继子女的情况的,所以也就不再多言,提着鱼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