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送了弟弟妹妹去学堂之后,温情转道就去了镇上买药,折腾到中午才回家。
刚回到家把东西放下,就听得门口一阵嘈杂,紧接着便有人敲门了。
会是谁呢?
自从上次李氏母女算计了温情,出了一口恶气之后,两方人马整日进出同一个屋檐之下,全当对方是空气,绝对不会加以理睬,况且,今日母女俩去了镇上逛街,理应没这么早回来。
若不是李氏母女两个,又有谁会突然造访温家呢?
温情心中犯着嘀咕,又听得隐隐约约有人在喊“姐姐”,隔得有些远,那声音飘在风里忽隐忽现,但温情仍是听出有些像温翔,心中倏然一惊,莫不是两个弟弟妹妹出了什么事?
奔出屋门,温情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院门口,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不止温翔和温月两个人,还跟着两个穿着书院衣裳的年轻人,两人抬着一副担架,而温月就躺在上面。
“温翔,这……温月怎么了?”温翔脸上满是泪痕,一见到温情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眼瞧着温翔已经完全失了分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幸而温情还保持着镇静,一边搂住温翔安抚他,一边指挥那两个抬着担架的年轻人,将温月小心翼翼地移到屋里去。
进了屋,温翔仍是在哭,温情只好转头询问那两个年轻人:“温月不是去学堂读书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年轻人互看了一眼,叹了一声:“你是温月的姐姐吧,今天温月来学堂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了,可我们也只以为她是感染了风寒,谁知夫子刚开始讲评文章,温月咚地一声就晕倒在地了……”
温情凑身上前,同两个年轻人一道,轻柔地将温月的身体移到床榻之上,又细心地拉过被子替她盖上,才得空凝神观察温月。
温月脸色青郁,隐隐还泛着点黑色,眉间微蹙,眼睛紧闭,表情有些痛苦,脸颊冰凉,看得温情十分担心,探手进被窝一摸,原来不止是露出来的脸颊冰凉,全身都是凉凉的。
这时候,温翔拥上前来,扯着温情的衣角,话还没说就先流泪了:“姐姐……夫子请了大夫来,说……说温月患上了时症……”
之前并不是不曾想到过,但甫一听到温翔的话,温情还是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向后退了小两步,才稍稍站定,呆呆地又问了一句:“温翔,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扶住姐姐,温翔擦了一把眼泪:“大夫说,温月染上了时症,恐怕……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寓意根据现有的迹象估计到事态的发展趋势极为不妙……
温情在脑海中闪现出这个词的解释来,眼前一黑,似乎是一个人孤独地在黑夜中穿行,伸手不见五指,前路茫茫,遥远到看不见一丝光亮。
她缓缓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子……”
“既然人已经送到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对了,夫子还让带一句话,温月就好好在家休养吧,在时症过去之前,温翔也不用去学堂了。”两个年轻人交代完就要离去,又被温情喊住了。
皱着眉头,温情的眼睛依旧像是定在了温月的脸上一般不曾移开,但话却是对着那两个来自学堂的年轻人讲的:“你们的夫子这是什么意思?”
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年轻人才讪讪地结识了一番:“学堂里人多,温月这不是染上时症了么,夫子怕温翔也……连带万一沾染了学堂的其他人,那就不好了。”
说罢,两人就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了,速度之快,似乎生怕温情会将气撒在他们的头上,找他们算账似的。
“你们夫子也太势利了吧,当初银子我可没少他一分,现在染上时症的是温月,又不是温翔,凭什么不让温翔去学堂读书?再说了,温月染上的到底是风寒还是时症还不一定呢!”温情冲出来,朝着那两人的背影怒骂,却只来得及看到两人的身影子啊院门口一闪而过。
“姐姐,现在可怎么办呐?夫子请来的是学堂附近的一个赤脚郎中,他常在学堂附近一带活动,他一口咬定温月是染上了时症,说初秋时分去才从都城回来,见过染上时症的人,同温月的症状一模一样……”家中遭逢此大难,温翔一时之间便没了主意,望着温月阴沉的小脸,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慌什么慌,温月还没死呢。”温情站在床边,眼神坚定而执着,嘴上怒斥道。
“温翔,你听着,温月是我们血缘相系的妹妹,无论别人怎么说,那些闲言碎语你统统都不要听,你要只要坚定一个信念便好,那就是不管倾家荡产还是要历经千辛万苦,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要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