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阿安常跟在周渊见身边保护他的安全,那时就看得出,他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一番解释也叫他说的七零八落。
但温情总算是听了个明白,也稍微冷静了些,对他宽慰的笑笑:“我相信你的,阿安,你一定要把周渊见平安地带回来,他是个好人,不应该遭受劫难。”
温情说的认真,阿安听得更认真,他蓦地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阿安一直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少爷的时候,少爷说,虽然我的使命是保护他,但一样要护得自己平安,所以就给我取了名字叫阿安。温姑娘,你说得对,少爷是个好人,值得阿安赔上性命去保护的好人。温姑娘,你快些回家吧,不要去报官,周家人自有分寸。”
说罢,阿安又一个鹞子翻身,从牛车上翻了下来,站定在地上,对其余的四个护卫振臂,坚毅地道:“兄弟们,我们去救少爷!”
人似乎都有这样一个特性,在无比恐惧的时候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心中蓦然就会安定下来。
见到了阿安,也得了他的保证,温情心中压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稍微减轻了些重量,让她心里好受了些。
扬鞭赶着牛回修远村的时候,温情心里还挂念着周渊见的安危,但已不似先前那般焦急,还添了几分对他身世的臆测。
在常人不容易看到的地方,回到修远村的温情不知道的东西有太多了,多到她就算是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到。
比如,最后周渊见没有死在那伙黑衣人和他们的主子手里,周家派出去的护卫终是寻到了周少爷的踪迹,将他救了回来。
再比如,被人救了回来的周渊见,与被抓走之前的周渊见相比,虽然还是那同一张面孔,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却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刚被救回来的时候,周渊见一直陷入昏迷之中,大夫们提着药箱,携了童子,来了一拨又一拨,名贵的珍稀药材用了一堆又一堆,苦涩浑浊的药也喂了一碗又一碗,他却久久未醒,以至于大夫们都忽视了他悄然改变的那一点。
直到他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醒来,众人才发觉事情不妙。
原来,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的周渊见脑筋不太好使了,竟然将很多前尘过往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少爷,你还记得温姑娘吗,修远村的温姑娘?”把完脉,大夫们都去了隔壁的房间一起讨论周渊见的病情,只余下阿安一个人守在他床边的时候,阿安凑了上去,附在周渊见的耳边悄声问道。
周渊见似是极为认真地想了一番,眉头紧紧地锁着,成一个大大的“川”字,狐疑地反问道:“修远村是哪儿,我去过?那个温姑娘又是我的何人?”
还没等阿安回答,周渊见就抱住脑袋,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紧紧地闭着眼睛,压低了声音似一只困在笼中的斗兽,低低地嘶吼,咆哮着:“好疼,头好疼,我不要再想了……”
温情是周渊见的何人?
这个问题把阿安也难倒了,如果连周渊见也不清楚,他一个贴身的护卫又怎会知道,况且,看周渊见现在的模样,如果强行让他回忆,不知道会痛成什么样子,权衡了一番,阿安选择了不再提起。
而一众大夫们则聚在隔壁的屋子里讨论了个热火朝天,他们都是久已成名的医者,碍于周家的财富权势,不得不全部汇聚在一起,大家合作,为同一个人诊治。
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了大半天,一众夫子们,总算是得出了一个让大家都能够接受的结论,只是派谁去说,这倒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干脆采取抓阄的方式,来决定由谁去向周渊见陈述病情,最年轻的胡大夫不幸中招。
在一众大夫们灼灼的目光注视下,他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向周渊见说明病情。“周少爷,经过我们的集体诊治,你之前中了毒,毒素侵入了大脑当中,即使我们后来用药将毒素流了出来,但还是留下了病根,那便是你会忘记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