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周慧兰的心,比手执棍棒的汉子更加硬,她稍稍瞄了一眼了无生息的温情,脸上表情未变,冷冷地道:“继续打,只要不打死便好,打残了我更欢喜。”
一想起现今依旧卧床的周继礼,还有对自己冷言冷语却对温情如春风般和煦的周渊见,周慧兰对温情的恨意就如滔滔的江水,涌之不竭。
“是什么人胆敢在合欢院撒野?”
屋子背后,绕出一个人来,直到那人走近了,温情才堪堪抬起眼皮,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影的轮廓。
但仅仅只是一个轮廓,温情也认出了来人——是一贯脾气火爆的紫桐。
上一次和温情的交锋落了下乘之后,紫桐和碧梧便少有再贴身伺候周渊见,大抵都是浣衣和温情在少爷身边忙来忙去。自从她们闲散之后,虽心有不甘,但也舍不得离了合欢院出去,只好安慰自己乐得清静。
今日,合欢院中出了如此大的骚动,把她们俩也惊动了,于是便跟着人群出来看看,不想,竟看到一贯对周渊见崇拜不已的周慧兰带了一大批人来。
“慧兰小姐,你这是作甚?合欢院可不是什么阿猪阿狗都能够进来的。”瞥了众人一圈,紫桐赫然开口,话却不好听。
周慧兰从小就对周渊见亲近不已,自然也清楚这个贴身丫鬟的脾气,知道她和温情素有嫌隙。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她并不以为紫桐口中所说的“阿猪阿狗”指的是自己,至多也就是指自己带来的一帮子奴才罢了。
“紫桐姑娘,多日不见,我可是甚为想念你啊。遥想当年,一直都是你伺候在少爷身旁的,可惜斗转星移,到了今日,却不知从哪儿杀来个会狐媚妖术温情,就算你服气,我也为你不值呢。”周慧兰眼光微闪,起了挑拨离间之心。
紫桐并非不知她的小算盘,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讲:“是啊,我不服气也没办法,人家就是有手段,能够哄得少爷服服帖帖,可我就不行。”
说罢,她又自嘲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有时候照照镜子,的确觉得自己没别人好看,怪不得少爷喜欢她呢,就算是一尊花瓶,摆在旁边看着,也深觉赏心悦目吧。”
温情的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楚起来了,她只能看到眼前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耳边响起的是嘈嘈杂杂的声响,却分辨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紫桐!咱们同是合欢院的人,有什么不满,私底下摊开了来说不行吗?非得在有人肆虐合欢院的时候来清帐?呵,我可真是看错你了!”浣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几乎快哭出来了。
但这一幕,却让周慧兰十分满意,她进一步地挑拨道:“紫桐姑娘,别人不理解你的苦楚啊,这么些年,你为了合欢院可谓是倾注了心血,最美的年华都献给了你家少爷。可是你想想,躺在凳子上的那个女人,明明什么有用的事情都没做,却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哄得渊见哥哥对她言听计从,不仅将你赶离了他的身边,还在这合欢院里一人独大,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周慧兰狡黠地一笑,眼眸明亮——这会儿温情已是强弩之末了,若是她能说动紫桐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定能压死这头骆驼,以绝后患。
再说了,众目睽睽之下,这最后一根稻草可是紫桐加上去的,与自己关系爱不大,就算周渊见追究起来,又有二姨娘和侯爷在前面挡着,她也不怕。
“慧兰小姐,紫桐有一事请求,你也知道我和温情之间有太多堆积的旧账了,论起心计城府,我算不过她,今儿个可是个绝好的机会,不知您能否让我跟她清算旧账呢?”周慧兰上一刻刚刚还在暗想,下一步该如何说动紫桐,就听得紫桐主动请缨了。
周慧兰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好啊,我已经备好了棍棒,这合欢院的人也都被我辖制了,不会有人能够偷偷跑出去报信,你尽管收拾她便是,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慧兰小姐,你们已经把温情打的半死了,若是我下手万一没个轻重,她一命呜呼了,我这深仇找谁去报?所以啊,咱们不妨换个玩法。”紫桐眼神阴狠,似乎比周慧兰更加豁的出去。
周慧兰已然把紫桐看作是自己人了,便追问她,大抵要如何玩弄温情,才能既不玩死她,又能给她一个深重的教训。不曾想,紫桐却狠毒地提议道,让小厮搬来一盆炭火:“慧兰小姐,你想啊,咱们女子平生最在乎什么,可不就是容貌吗?我看没了这张脸,身上再添几个黑漆漆的伤疤,以后少爷还会见她吗?”听了紫桐的提议,周慧兰不禁拍掌叫好,急忙差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