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在秀菊心里,反而叫她更加不好受。
这些日子以来,老夫人的身体愈加不好,长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会从合欢院传来消息,温情被周慧兰毒打了一顿之类的事情,老夫人纵使待在南山苑里,也依旧能够获知。
念及温情以前将老夫人伺候得十分周到,老夫人经常提起她,听闻她被打就担心她的伤势,听闻大少爷为她出头就高兴。
原本秀菊也很珍惜能够在老夫人面前服侍的这个机会,但久而久之,长期生活在关于“温情”的言论中,她也生出了不忿之心。
但仅仅是内心有些不平衡而已,还没到要对温情落井下石的地步,至多不过是嘴上言语刺探两句。
仅仅是言语上的不满,但温情心中却哀切地知道,这个朋友算是废了。
进门的一瞬间,温情抬手搓了搓脸,将心绪收敛。
“老夫人,您瞧这是谁来见你了?”秀菊将温情引到老夫人的床榻之前,轻声细语地唤道。
老夫人正侧躺在床榻上,眼眸微闭,却并没有睡觉,而是在淡然地养神。
听到秀菊的话,老夫人睁开眼睛,一看到是温情来了,眼神顿时发亮了些许。
“温情?可真是稀客啊!”她叹道,当即给温情赐了坐。
温情也不推辞,坐了下来,将手上提的一包东西递上去:“这些药材都不贵,我也是偶然遇到有人在侯府外头那条街叫卖的时候买的,品相挺不错,可以放着平时给老夫人泡水用。”
温情递上去的药材,的确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从木灵空间里拿出来的品相和药效,与市面上的普通药材,都不可同日而语。
秀菊规规矩矩地接过了药材,展示给老夫人看了一圈,就收走了,拿给下人放好。
老夫人欣慰地笑笑,说话的语速比一般的年轻人慢了不少,间或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咳咳,你啊,来看我就是有心了,还带什么药材呢?你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一个月的月例银子都得小心翼翼地花,别为我这个老婆子浪费银子了。”
给老夫人端上一杯水,温情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待老夫人舒坦一点了,温情才缓缓地道出来意:“过几日就是夫人的生日了,少爷想要给夫人办生日,不过最近政事繁忙,很多事情少爷也不能面面俱到,要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去做。唉,我入侯府的时间短,也不知道夫人到底喜好什么,这不就想着来找老夫人求救了。”
一提到简阳公主,老夫人的情绪就不由低落了起来,她黯然地微垂了头,喃喃道:“是啊,别看简阳这孩子是当朝长公主,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她也是个命苦的人呢。就好像一颗黄连,看上去嫩黄清脆的,可是非得嚼起来才知道这其中的苦啊!”
说罢,老夫人迟疑了一会儿,抬了抬手臂,似乎在抹去眼角的眼珠,缓缓道:“我这大孙儿是个孝顺的人,就算娘亲出家在外修行,他也没有忘记过,也不枉我疼他一场。既然他有这个心思,那你们就好好地协助少爷,就算出了家,简阳也是我周家的媳妇,你们的夫人,知道吗?”
连连点头,温情称是。
一个上午的时间,温情就耗在了南山苑,听老夫人将夫人的前尘往事,以及喜好兴趣一一道来。
不过碍于身份原因,关于简阳公主的往事,老夫人大多说的模棱两可,只当是个背景而已,并未将其描绘得浓墨重彩。
然而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温情还是能拼凑出一个大概,无非是长公主惜才,爱上了状元郎,成就了一桩姻缘。但状元郎一朝发达之后,却不那么待见长公主了,再加上两人的儿子出事,关系更是降至冰点。
“老夫人,大少爷小时候究竟是遭遇了什么?”顺口提到了这一点,温情也就顺藤摸瓜地问了下去。
本来话挺多的老夫人,瞬间闭上了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挥挥手道:“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合欢院那儿还要你多加照顾,我就不留你用膳了,你去吧。”
看得出,老夫人对这个周渊见小时候的经历十分避讳,其中必是藏着什么隐情。而阖府上下,似乎也没有人敢于提到周渊见小时候的经历。不管怎么说,这一趟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温情带着疑问缓缓回了自己房间,开始整理老夫人给的消息,摸索着如何置办一场得体的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