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温情的话,那中年男子并未闪退,而是一身正气地转向众位围观的百姓,铿锵有力地讲:“哼,难道侯府夫人做好事,就可以不顾百姓的死活了吗?我们一直在这儿摆摊卖菜,就靠这个活计生活,而侯府夫人为了展现她所谓的善心,硬生生地断了我们的营生,能拿到要让我们喝西北风去吗?”
男子字字落地有声,引得旁边的一群人连连附和。
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的女子,也跟着跃前一步,尖声尖气地跟着闹:“虽说少赚三天的银子,对一位高贵的侯府夫人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压根看不上眼,可是对于我们这种小门小户来说,三天的卖菜钱,可就是孩子们去私塾的钱!我们没那么好的运气,能够投生到一个大富大贵之家,不像什么侯府夫人一样,就算坐着躺着闭着眼睛玩,一辈子什么也不做也能够衣食无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们只是最底层的小老百姓,要想艰难地活下去,就得辛辛苦苦地劳作!”
一番义愤填膺的指控,说得周围人也跟着激动起来。
周渊见眼皮子一跳,听着这话,几乎立刻就要暴跳起来了,却被温情捕捉痕迹地从侧面拉住。
鼻子里哼哼,周渊见压低了声音,厉声呵斥她:“拉住我作甚?难道你没听见有人在诋毁我娘吗?”
本以为自己很了解温情的个性,就算自己这样说了,她也一定不会放手。哪知,他的话音刚落,温情就倏然放开了手。
“你去吧,如果你想让夫人的名声在百姓们面前臭掉,你就尽管去。”温情索性站直了身子,收回手来,双臂交叉着抱住自己,冷冷地看着周渊见。
“少爷出面,怎会让夫人……”站在一旁的宁墨,将温情和周渊见之间的对话全数都听见了,不由反驳了起来,但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浣衣一个眼神将已经吐露了一半的话给逼了回去。
周渊见被温情这么一激将,反而停了下来,细细一想便知道温情说的话有理。
在应对一件事情之前,首先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弄清楚对方的意图。依照现在的局面来说,无论此事是不是二房的人所为,对方之所以选择在布施三天的时候出手,目的无非是想用百姓们的舆论来牵制自己的行动。
若是让官府介入,很容易就引起了百姓们的反感,连带着让夫人的名声扫地。若是不让官府介入,仅凭温情一行人的力量,且不说人力微薄,处理的效果也难以预料。
对于温情一行人来说,无异于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想通了这一点,周渊见立刻就抿住了唇,看向了温情,似乎想从她那里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
“各位都说自己是菜农,那你们一般都什么时候来卖菜呢?”温情若有所思地问道,紧接着将他们的路堵死,“我们可是日头都爬上来了,才赶到这儿来布施的,若我没记错的话,摆摊卖菜的最好时刻可一般都是早晨呢,时候的蔬菜是最新鲜的,诸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温情的话,引得百姓们连连点头,在此围观的人群们多半都是穷苦百姓,自然知道什么时候的蔬菜最好卖最水灵新鲜。
那嘴硬的中年妇女被温情问的词穷,脖子缩了缩,悄无声息地退到后面去了。
生下领头的中年男子生硬地抢白道:“今儿个我们都有事,所以没能早早地赶来卖菜,难道摆摊卖菜还必须规定时间吗?”
被反呛了一句,温情却并不生气,反而淡笑地应和道:“好好好,各位说怎眼那就是怎样,就算我们是强龙,也斗不过各位地头蛇是不是?”
眼看着那中年男子对“地头蛇”这样的称谓十分不爽,正待发作,温情却抢先一步,截过了他的话头:“不过嘛,诸位的一面之词也的确难以服众,我们须得找来一位不会撒谎的证人。”
脖子一拧,男子蛮横地道:“什么证人?你们的背后可是有权有势的侯府夫人,什么样的证人都能用银子请来,我们哪知道会不会有诈?”用脚尖点了点地面,温情讳莫如深地讲:“你们放心,我请来的证人你们一定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