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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回 伐国丧不义败北 兴王师得平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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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汉始祖,叫作刘隐,朱梁时据有广州,受梁封为南海王。隐殁后,弟陟袭位,僭号称帝,改名为龑。刘龑做皇帝比中原的皇帝更迷信,他非常喜欢《周易》,也经常算卦,年号的改变,以及名字的变动,原因都是算卦所致。遇到大事就拿出《周易》算一卦卜卜吉凶,他改名为刘龚后,有个僧人说根据谶书所说,叫龚的人会灭掉他的南汉,于是他就根据《周易》里的“飞龙在天”,自己造了个字-龑,上龙下天,定发音为岩,以此为自己的名字。刘龑死后,传位给了儿子刘玢,刘玢被弟弟刘晟所弑。刘晟传位给儿子刘鋹,刘鋹是个昏君,把朝政都交给了宦官龚澄枢和才人卢琼仙,每天都深居宫中,荒淫酒色。他得到了一个波斯女,丰艳善淫,曲尽房术,遂大加宠幸,赐号“媚猪”;还喜欢看人交媾,选择美少年,配偶宫人,**相接,自与媚猪往来巡察,见男胜女,乃喜,见女胜男,即将男子鞭挞,或加阉刑。群臣和士人释道有过,就让他们下蚕室,蚕室即阉人之密室。令得出入宫闱。又作烧、煮、剥、剔、刀山、剑树等刑具,或令罪人斗虎抵象,被野兽咬死。而且横征暴敛,大兴土木,搞得民不聊生,为了藉免后患,他把刘氏宗室屠戮殆尽,故臣旧将,非诛即逃。内侍监李托,有二女,均饶姿色,刘鋹选他长女为贵妃,次为才人。封李托任内太师,自是南汉宫廷,第一个有权力的就是李托,第二个有权力的要算龚澄枢。

等到宋将潘美等,率兵进攻,龚澄枢方握兵权,无从推诿,只好出兵贺州抵御宋军。走到中途,听说宋军已到芳林,距贺州仅三十里,不禁大惊失色,慌忙引军逃回。汉主刘鋹急得没法,大将伍彦柔自请督兵,乃命率水师支援贺州。到了城外,正好是半夜,第二天,伍彦柔挟弹登岸,踞坐胡床,指挥兵士。不想宋军已预伏岸侧,突然杀出,把汉兵冲作数段,汉兵大乱,多半被杀。彦伍柔不及遁走,被宋军擒住,枭首悬竿,晓示城中,贺州被攻陷。

刘鋹与李托等商议,李托等均束手无策。想起起用故将潘崇彻,命他领兵三万,出屯贺江。潘崇彻本因谗被贬,很不得志,此时虽受命统军,免不得心存芥蒂,坐观成败。宋军连拔昭、桂、连三州,进逼韶州。韶州系岭南锁钥,此城一失,广州万不可守。刘鋹将所以部队和所有驯象,全部出动,让都统李承渥为元帅,到韶州防御。李承渥到韶州城北,驻军莲花峰下,列象为阵,每象载十多人,均执兵仗,气势甚盛。宋军看见此状,也未免有些害怕。潘美道:“这有甚么可怕?众将士可搜集强弩,尽力射杀,管教他众象返奔,自遭残害呢。”将士得令,各用强弓劲矢,向前射去,果然象阵立解,各象向后返窜,骑象各兵,纷纷坠地。宋军乘势掩击,杀得汉兵七歪八倒。李承渥抱头窜还,才算保全了性命,宋军于是攻入韶州。

刘鋹闻报,大惊失色,环顾诸臣,统是面面相觑,没人敢去打仗,不由的涕泣入宫。宫媪梁鸾真,独上前道:“妾有养子郭崇岳,熟悉兵法,主上若任他为将,定可退敌。”刘鋹大喜,急忙将郭崇岳召入,面加慰劳,授官招讨使,令与大将植廷晓,统兵六万,出屯马径。这郭崇岳毫无智勇,专知迷信鬼神,日夜祈祷,想请几位天兵天将,来退宋军,想由梁鸾真所教导。偏偏神鬼无灵,宋军大进,英州、雄州均已失守,潘崇彻反颜降宋,大敌已进压泷头。郭崇岳返报刘鋹道:“宋军已到泷头了,看来马径也是难保,应请固守城池,再图良策!”刘鋹大惧,半晌才道:“不如着人请和罢!”当下遣使赴潘美军,愿议和约。潘美不同意,叱退来使,更进兵马径,立营双女山下,距广州城仅十里。

刘鋹逃生要紧,命取船舶十余艘,装载妻女金帛,想从海上逃命。不想宦官乐范,先带着卫兵一千多人,把船偷开着先跑了。刘鋹在后来穷追,有派遣左仆射萧漼,去向宋军乞降。潘美送萧漼赴汴,自率军进攻广州城。刘鋹再欲遣弟保兴,率百官出迎宋师,郭崇岳阻拦说:“城内还有数万是不,何妨不背城一战。战若不胜,再降未迟。”乃与植廷晓再出拒战,据水置栅,夹江以待。宋军渡江而来,植廷晓、郭崇岳出栅迎敌。怎奈宋军似虎似熊,当着便死,触着便伤,汉兵十死六七,植廷晓亦战死阵中,郭崇岳奔还栅内,严行扼守,刘鋹又遣保兴出助。潘美语诸将道:“汉兵编木为栅,自谓坚固,若用火攻,彼必扰乱,这乃是破敌良策呢。”遂分遣丁夫,每人二炬,俟夜静近栅,乘风纵火,万炬齐发,列焰冲霄,各栅均被燃着,可怜栅内守兵,都变作焦头烂额,逃无可逃,连郭崇岳也被烧死,只保兴逃回城中。

龚澄枢、李托,私自商议道:“北军远来,无非贪我珍宝财物,我不若先行毁去,令他得一空城,他不能久驻,自然退去了。”乃纵火焚府库宫殿,一夕俱尽。城内大乱,没人拒守,宋军到了城下,立即登城,入擒刘鋹,并龚澄枢、李托等,及宗室文武九十七人。保兴逃入民舍,亦被擒住,悉押送阙下。有奄侍数百人,盛服求见。潘美道:“我奉诏伐罪,正为此等,尚敢来见我么?”遂命一一缚住,斩首示众,广州乃平。总计南汉自刘隐据广州,至鋹亡国,凡五主,共六十五年。当时广州有童谣云:“羊头二四,白天雨至”,人莫能解,至刘鋹亡国,适当辛未年二月四日,天雨二字,取王师如时雨的意思。

却说南汉主刘鋹,被宋军擒住,押送汴都。太祖御崇德门,亲受汉俘,当即宣谕责刘鋹。刘鋹此时反不慌不忙,向前叩首道:“臣十六岁僭位,龚澄枢、李托等,都是我父亲的旧人,什么事请都由他们作主,我说了不算。虽然我是南汉的皇帝,但实际上龚澄枢等人才是国主,我实际上就和臣子一样,还请皇上明察!”。太祖闻奏,乃命大理卿高继申,审讯龚澄枢等一干人犯,得到实情果然是龚澄枢、李托等人在主政,就把他们推出午门外斩首,特诏赦免了刘鋹,授检校太保右千牛卫大将军,封恩赦侯。潘美等凯旋后,把刘鋹的私财交给了太祖,太祖把这些财物还给了刘鋹,里面有美珠四十六瓮,金帛相等。刘鋹用美珠结成一条龙,头角爪牙,无不毕具,且极巧妙,他把这条龙献给了太祖。太祖瞧着,对左右的人说:“刘鋹好工巧,习与性成,如果能把这种心思用在治理国家上,南汉怎么会灭亡?”左右皆唯唯称是。

有一天,太祖太祖赐酒一卮给刘鋹。刘鋹接酒不饮,以为是毒酒,竟叩头流泪说:“臣承祖父基业,违拒朝廷,致劳王师征讨,罪固当诛,陛下既待臣不死,臣愿做个大梁百姓,沐德终身。承赐卮酒,臣未敢饮。”太祖说:“你怀疑此酒有毒么?朕推心置腹,怎敢暗计杀人?”说着,命左右取过刘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复另酌一卮赐刘鋹。刘鋹饮毕拜谢,面上很有惭色。原来刘鋹在广州,专用毒酒害死臣下,所以推己及人,也恐太祖用此一法,太祖不但无心加害,且加封刘鋹为卫公,这且搁下不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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