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两只手心已经被缰绳勒得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血迹,此时正火辣辣的疼,可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吉时已到。”反应过来的司仪突然提醒道,好在是虚惊一场,没有错过吉时,否则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他们可全都要被砍头的。
“郡主,郡主。怎么样了?快让奴婢看看。”翠儿已经来到了李凝雪的身边,关切地问。
李凝雪心里一痛,连翠儿都比他表现得更好。
“我没事,替我盖上吧。”李凝雪将盖头递给了翠儿。
“好。”翠儿虽然答应了,不过脸上却满脸的担心。
李凝雪再看了一眼夏侯天赐,只见他全是笑意,那笑得特别的不正常,有种邪恶还有点幸灾乐祸,那双眼眸也变得晕浊,没有之前的纯净。
嬷嬷们也走了过来,替李凝雪惮掉了身上的尘土,嘴里念念有词,无非就是大吉大利等话,李凝雪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看到夏侯天赐竟然看也没有看他,已经开始调转马头,她无奈地只得盖上了红盖头,被嬷嬷们搀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而行,沿路百姓的欢呼声,鞭炮锣鼓的响声,阵阵入耳,吵得李凝雪一番的心烦意乱,她想到了刚才的事,一再的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说,夏侯天赐不是因为身体变好,而是因为回光返照成全她想要嫁给他的心愿,那她对他产生怀疑,实在是太不应该。
想到此,泪又蒙了双眼,她真的好怕,婚礼一结束他就离自己而去,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老天爷呀,求你让他好起来吧,无论是要我的命,还是让我付出一切,哪怕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求你了。
车内的李凝雪难过得不得了,双手合十,也顾不上手掌传来的疼痛,嘴里小声地低咕着,祈求着。
而马背上的夏侯天赐已经听到了李凝雪的话语,他故意让自己去感应李凝雪的一切情况,也好作好准备,看看怎么对付她。
夏侯天赐回过头来,眼眸一暗,如寒光般,想要穿透那马车红色的布帘,做牛做马,哼,既然你如此之想,那我就会成全你,别着急,只怕以后你会后悔今天你说过的一切。
***
整个皇宫里处处张灯结彩,雕梁画栋,红色的绸布挂满了宫殿的大小楼阁,而夏侯天赐的行宫门前,来往送礼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当朝之人当然知道这场婚礼是怎么一回事,表面是李凝雪自己请旨,实际上是皇上钦点,众大臣推波助澜而已,如此隆重,他们怎么会不前来道贺。
李凝雪和夏侯天赐已经被众人拥进了正堂里,皇上担心他的身体支撑不住,原本应该是在金銮宝殿行礼,后来便安排到了夏侯天赐的行宫里,皇上只得移驾,来接受这一对新人的跪拜,可见皇上对这场婚礼的重视程度,不光是像表面那样表现,连行动也是如此。
虽然是皇家婚礼,不过仪式也和寻常百姓家的相同,三叩九拜之后,喜宴开始了,李凝雪被送进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洞房。
大家都在担心着夏侯天赐的身体,想要劝他早点入洞房,不过他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坐到了皇上侧边的位置上,频频举杯,和大臣们开怀畅饮。
皇上见此情景,也满心欢喜,总算是放心了,便和皇后早早地回去,留下空间给这些臣子们,有他在,大家有所顾忌,自然不敢太放开。
夏侯云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在猛灌,他并不和任何人相互敬酒,也不理别人,径直自己倒上,一杯接一杯的喝个不停。
看着夏侯天赐那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夏侯云赐眼睛里全是怒火。
前段时间夏侯天赐的情况,夏侯云赐都了如直掌,夏侯天赐已经病入膏肓,他巴不得夏侯天赐多喝点。
一方面夏侯天赐的身体受不住,立马死掉,另一方面,夏侯天赐烂醉如泥,今夜没有精力和李凝雪行洞房之礼,明儿个一早,他也必定会暴毙在床,不消他动手,夏侯天赐就会从人世间消失。
喝吧,喝吧,喝死你。
***
喜房内,早已摆好了花生、红枣、桂圆,莲子,意为‘早生贵子’。
李凝雪坐在大红喜床床沿边,焦急地等待着夏侯天赐的到来。
她时不时的揭开红盖头,想要出门去,可是想到不能坏了规矩,不得已,又重新坐了回来,将红盖头盖上。
差翠儿去看了好几次,翠儿说夏侯天赐好像还没回来的意思,不停地和那些文武百官喝酒。
一听到喝酒,李凝雪就更加着急了,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可又不好派人去催,只得让那些嬷嬷和宫女们,在旁边频频示意,夏侯天赐却全然装作看不见,自顾自的。
他就是要让李凝雪不好过,让她以为自己不行了,受尽一切的折磨,为了得到夏侯天赐的身体,他不得已答应了夏侯天赐不杀她,可也早就打算好,不会让她好过,从今天开始,他必须要一点一点的慢慢折磨李凝雪,让她受尽这世间之苦。
那些官员由于害怕夏侯天赐的身体受不住,万一他们和他正喝着,他突然之间便薨了,他们是负不起这个责的,于是纷纷以府里有事为由,全都离开了。
诺大的宴会之上,瞬间走得只剩下夏侯云赐一人,夏侯天赐见状,眉头一提,想到夏侯云赐几次三番的想要对付他的肉身,为此他也不想让夏侯云赐好受。
更何况夏侯云赐还想和他争太子之位,他必须要打击夏侯云赐的嚣张气焰,同时也不能杀了夏侯云赐,他现在已经想到了,若想让别人生不如死,就得让别人活着,慢慢的折磨,那才叫有意思,所以他并不打算杀了夏侯云赐,有个傻瓜陪着自己玩玩,也不失为一个好事。
“喂,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对喝怎么样。”夏侯天赐手里提着酒,径直走到了夏侯云赐身边,
“喝就喝,谁怕谁,到时候你死了,可别怪我,是你自找的。”当下无人,夏侯云赐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行,那我们就来喝喝看,我夏侯天赐不让你横着出王府,我给你下跪认错。”
“好。看谁先横着。”
两人于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像是倒水一样,硬是想要把对方给喝趴下。
夏侯云赐没想到夏侯天赐酒量竟然这样大,要知道夏侯天赐平时由于身体太差,滴酒不沾,今天陪文武百官喝了不少,现在又喝下了四五壶之多,可对方并没有半点醉相,夏侯云赐心里一惊,想要施展内力,把体内的酒给逼出去。
可没想到他再怎么使力,那酒就是不从小拇指里出来,他自己倒弄得大汗淋淋,好不狼狈。
“怎么了,你是不是怕了,不敢喝了,快喝呀,不喝你就是孬种,要不你就认输,说你夏侯云赐比不上我夏侯天赐,再下跪认错,我就放了你,要不然你就给我横着出去。”夏侯天赐装作没看见,举杯仰头又是一口干,同时挖苦地说道。
“就凭你,想让我服输,根本不可能,喝就喝。”夏侯云赐被他这样一激,也顾不上放酒,看到自己的面前摆上了两壶,不用酒杯,拿起来就对着壶口喝。
“拿酒来,有多少拿多少。今天我高兴,和大皇兄不醉不归。”
下人们见状,都没有动,这要是喝下去,夏侯天赐的身体能受得了吗?还有他得去洞房。
“没听到我说话吗?快去拿呀,难道非要让我发火,拖一两个出去砍了头,你们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是谁吗?”夏侯天赐恕骂道。
下人听罢,早就吓得跑去搬酒去了,这喝醉酒的人可是不好惹的,到时候一发疯,把他们全杀了,都有可能。
夏侯云赐喝得吐个不停,头晕沉得厉害,可他不愿意相信,夏侯天赐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夏侯天赐不是应该死掉吗?回光返照也不应该有这么长的时间吧,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你到底是谁?你根本不是夏侯天赐,快告诉我,你是谁?”夏侯云赐爬到酒桌上,揪着夏侯天赐的衣领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从今天开始,这宫里一切将会是我说了算,你若想再像以前一样的背底里做小动作,只管来,要是让我抓到任何把柄,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不信,你就试试。”
夏侯天赐说完,脸上扬起一抹邪恶的笑颜,突然眼眸变成了血红色,随后一股力量将夏侯云赐直接给推了出去,掉在了几米之外。
“来人呀,送大皇兄回府,他喝醉了,本王也要回去看看本王的小娘子了。”
夏侯天赐起身后,步履平稳地朝着喜房而去。
身后的夏侯云赐慢慢地抬起头来,恍光惚惚间,看到了夏侯天赐仿佛变成了两个,随后是四个,再最后是八个,最后是越来越多。
夏侯云赐虽然醉得不行,可他大脑比较清醒,刚才夏侯天赐只在说话间就将他推了出去,连手都没伸,这人绝对不会是夏侯天赐,难道他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吗?他一定会查清楚的,一旦让他查到,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夏侯天赐,他不会服输,永远都不,无论对方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敢和他抢李凝雪,他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