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初凝又是好一阵子愣怔，她已完全没了主意，陡闻生机，反倒迟疑了，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急切道：“好，我听你的，只要能救雪儿和晴儿，我什么都听你的！”

“传旨的路公公唯一的侄儿在我军中，我求他暗中做些手脚，私放了你们三人，我将你们带回慕王府，只要你们不离王府，不见外人，兴许不会出什么岔子。”夜未央说得郑而重之，“凝儿，若要平安无事，只有这个法子，今生今世，你与晴儿都不能离开慕王府了。”

“慕王府？你现在是王爷了？”于初凝瞪大了眸子，愕然望着夜未央。

他终于完成他的志向了么？终于挣得了一份傲视功名，封王拜将，成就一代英名了么？

“六年疆场厮杀，换得封王拜将，凝儿，你说，值得么？”夜未央笑得有些自嘲，带着微微的凄凉。

值得吗？为了别人的天下，搭上了自己的幸福，本该是他的娇妻，却投入了他人的怀抱，而他，还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救那抢了他爱妻之人的女儿！

或许，值得的吧，如今，她不还是回到他身边了么？最终得到她的，不还是他夜未央么？

桃花依旧，人面全非，但，那又如何？即便沧海桑田，物换星移，最终，兜兜转转之后，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不是吗？

有根细细的刺，一下一下戳着最为柔软的心房，那痛尖锐，绵长，清晰，令人再怎么刻意，也无法忽视。

夜未央微微垂下眼睑，掩去满目流光。

三日后，慕王府，锁心园。

晨起，婢女端了洗漱用具来伺候于初凝起身。

“姑娘的秀发乌黑柔顺，奴婢从未见过如此秀美的青丝呢！”梳头的婢女对于初凝一头如瀑青丝赞不绝口，爱不释手。

“我不是什么姑娘，我夫君新丧，以后称我大姐吧。”于初凝神色黯然，她早已不是姑娘了，她是白家二少奶奶，现如今，她的家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她却要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婢女闻言，怯怯地跪下来，不住地磕头：“奴婢失言，奴婢失言！”

于初凝正要叫她起来，蓦地响起一道隐怒的声音：“凝儿，忘了我交代你的话了么？”

于初凝回眸，便见夜未央正满面阴鸷地大步走来，一双阴寒冷厉的眸子充满杀机，微眯着，注视着跪地磕头的婢女。

婢女怯怯地抬头，正见夜未央满面杀机，不由自主地浑身打了个哆嗦，跪爬到夜未央面前，磕头哀求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拖出去，杀！”夜未央别过头，淡淡吐出几个字。

就这么几个字，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而起因，只是因为于初凝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