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官告退。”差官带人走的时候,还朝叶帆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和叶帆说,俄而又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叶帆诸人一路顺利,叶帆一边走一边向邓续辉等人介绍,离着家愈来愈近,叶帆愈来愈紧张。拐了一个胡同,借着月光指着胡同前的一颗满树黄叶的大柳树说道:“这颗柳树在很久之前就长在这里,听村里面的老人说,这颗柳树在这已经一百多年了,所以这个胡同就叫大柳树胡同。马上就到我家了。”
说话之间,叶帆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来到门前,黑漆的大门四仰八叉的晌开着,叶帆也没有在意,转过黛瓦白墙的照壁,叶帆高举双手大声的喊道:“吴伯,吴婶,我回来啦!”
想象之中吴伯吴婶还有文易大声喊着跑出来迎接自己的场面并没有发生,眼前的一幕让叶帆大吃一惊!
整个院子中灯火通明,几个身着青衣的汉子手举火把站在院中,正堂的门前,一张黑漆漆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脸色苍白,吊儿郎当的中年人,身后还有两个身着蓝衣的小厮,正一脸狞笑的看着堂下。而吴伯,吴婶两个人就跪在地上,头如捣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叶帆把目光转到吴伯和吴婶的身旁,目眦欲裂,只见文易被按在长凳上,一个上身**的壮汉正拿着一根铁藤鞭狠命的抽文易的屁股,屁股上的衣服已经被抽烂了,露出来的皮肤已经看不见一点好色,一片血肉模糊。跟在叶帆身后的邓续辉和温良靖等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也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叶帆那一声大叫也惊动了院子里面的人,目光齐齐的往这边看了过来,吴伯吴婶最先反映了过来,跪挪到叶帆跟前,语无伦次的哭喊道:“少爷,救救文易吧,再打下去,他可要被打死了。”哭着哭着,吴婶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叶帆面沉如水,让吴伯照顾好吴婶,一步一步的走向还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中年人犹豫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叶帆行礼,心里发虚的说道:“叶少爷,想不到您回来了。叶六在这给您请安了。”
听他自报家门,叶帆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中年人是叶家大宅的门子叶六。其实他这人本来不姓叶,为了把他那二百亩地挂靠在叶族的名下,这才改叶。叶家族长叶永白见他诚心,让他当了门子。明代士农工商,士这一阶层是不用纳税的,也就是说,自举人以上,都用不着纳税。这就造成很多原来的自耕农,为了少纳粮带着土地投靠大的士绅为奴,在江南地区有的大家族,家奴常常数千人,土地达到数万亩。造成了严重的土地兼并,国家的利益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害。
“我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家都被你拆了。”叶帆冷冷的说道。
“您老人家现在是举人老爷了,小民哪敢啊。”叶六嬉皮笑脸的回答道,脸上没有显现出半点羞愧。
叶帆心中暴怒,伸手狠狠的给了叶六一巴掌,这一巴掌下手极狠,把叶六扇了一个圈倒在了地上。把叶六打的是眼冒金星,两耳嗡嗡作响,趴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半天没爬起来,愣怔怔的看着叶帆。在叶六的印象中,叶帆以前只是一个懦弱无能,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尽管自己打了文易,心理发虚,但是认为叶帆断断不敢就因为文易这个下人就跟自己翻脸,自己毕竟代表的是叶家坝的叶家本宗。万万没有想到叶帆上来就说了一句话,狠狠的一巴掌就扇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跟着叶六来的这几个青衣汉子都是叶家大宅的护院,有两个看到叶六被扇倒在地上,还往前迈了一步,想要上来帮忙,发现别人都没有动弹这才醒的叶帆现在已经是秋闱中举,功名在身,要是打了一个举人,事情闹大了告到衙门,自己可是万万承担不起的。犹豫了一下,又把脚给缩了回去。
倒是在太师椅后面的两个蓝衣小厮,想要上前拉住叶帆,但是没有这个胆量,怯懦的开口道:“举人爷,叶六这是替二公子办事呢。”
叶帆头也不回的问道:“办事?办事都他妈的办到我家里来了!他有什么权利来处置我的书童,谁给他这个脸了!”
众人一看这事是不能善了了,有一个机灵的悄悄的退了出去,偷偷的去给二公子报信去了。
这个时候吴婶醒了,挣扎的跪倒在叶帆的跟前:“少爷,您可要给我们家文易做主啊。”吴伯脸上的泪都还没有擦干,却拉着吴婶不让她说,口中还呵斥道:“少爷回来了就别给少爷添乱了……”
叶帆看了还趴在地上的叶六一眼,吩咐道:“吴伯,你先把文易扶进屋,赶紧去请郎中,别耽搁了。”吴伯到底还是担心儿子,听叶帆这么一说,也不敢再耽搁,温良靖过来和吴伯一起扶着已经晕过去的文易,送到东屋。吴伯虽然不认识温良靖,但毕竟是少爷带回来的,也就没多问。
转过影壁的邓续辉往后面看了看,那位背着药箱的邓郎中也跟着进了东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