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门槛上坐着的邓续辉眉毛一挑,要是叶帆在这叶家坝呆不下去了,那只能是跟着自己一起参军入伍啊,想着以后能和叶帆并肩作战,心中可乐,但是面上没有表情对吴伯说道:“老头,事情已经闹这么大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别在那跪着了,赶紧起来吧,别给你家少爷添乱了。”一旁的谢大力会意,生拉硬拽的把吴巧山从地上拉了起来送进门里。
叶帆和叶锦林一时之间僵持了起来,叶锦林的几个扈从也不敢在躺在地上装死,爬起来劝叶帆小心,不要伤了二公子,一边寻找着机会想要把叶帆给扑倒,想要救出二公子。但是郭刃将叶帆护在了身后,手中狭长的苗刀已经出鞘,杏眼环视,那里给他们机会。注意力都在叶帆和二公子身上,都没能看到大门内绑着绷带的几个轻伤员已经把苗刀拿在了手里,大有一言不合,就地开打的架势。
事情闹的这么大,已不是在场的这些个小喽啰能解决的了得,已经有人飞跑着去给叶家宗主叶永白报信。
过了约莫一刻钟,白白胖胖的叶永白才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在叶永白赶过来之前,叶家坝巡检司的巡检林伯江已经带着一队巡检司的刀弓手赶了过来,而叶家坝乡营的统领叶武岩已经带着几十个乡勇赶了过来。门口周围的那点空地方已经被乡勇,刀弓手和看热闹的乡民围了个严严实实,滴水不漏。叶武岩听说叶永白过来了,匆忙从人群中挤出来见他。
叶永白看叶武岩满头大汗,在这寒秋九月,身上的汗衫湿了半拉,可见里面的形势紧张火爆。
叶永白气都没有喘匀就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帆这畜生发什么神经?”
叶武岩摸了摸头上的汗水,禀报道:“叶帆今天晚上脱险回来,一进门就看见叶六正在鞭打吴文易。”看着叶永白面露疑惑,叶武岩解释道:“吴文易是叶帆的书童,吴巧山的儿子,从小和叶帆一起长大。”
叶永白点了点头,叶武岩接着禀报道:“也不知道叶六那个混账是怎么说的,叶帆现在认为是叶六是想趁着叶帆刚死,来谋夺叶帆的家产。二公子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谣言,跑过来要打叶帆,说了一些极其难听的话,叶帆一怒之下就把二公子当场给劫了,现在的场面正僵持不下呢。”
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叶永白能不知道,叶六就是一个门子,背后要是没有人给撑腰,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谋夺一个举人的家产,听完之后脸气的通红,口中接连大骂道:“混账,混账……”不知道是在骂叶帆还是再骂自己的儿子。
叶永白来了,周围又挂起来好几个气死风灯,秋高气爽,月光皎洁,整个大柳树胡同照的是亮如白昼,乡营的乡勇先把无关人等都赶走了,大门口就围了两列。但是林伯江贵为巡检司的巡检,虽说品质不高,但怎么说也是个官啊,乡勇们倒是不敢再把他给赶走。
见叶永白来了,让出了一条路。进去之后看着几个缠着绷带的人把叶帆围在中央,苗刀已经拔出一半,眼皮子一跳,脸上的神情却不变,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叶帆看了半晌,这才在护卫的带领下走到近处,紧紧地盯着叶帆:“有什么话,你和我说,不要让外人看笑话。”外人指的不仅仅是林伯江,还有那些趴在墙头,树枝上的乡民。
叶帆自然不会听话的放了叶锦林,毫不畏惧的盯着叶永白:“我在包港遭遇水寇,往多了说也就是五天没有消息,其实算上这消息在路上传播的时间,我也就三天没有消息。这叶家大宅的门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谋夺我的家产,还暴打我的书童想要强迫吴伯交出田宅地契,要不是碰巧回来赶上了,文易就被这王八蛋给打死了。我正修理这叶六,二公子来了冲我就是一拳,仗着他是本家就想要欺负与我,辱骂我爹娘,要刨我家的祖坟。我在包港生死两次,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便是穷困潦倒也容不得人欺,我再也不是过去那懦弱无能,百无一用的书生。今天我把二公子劫持在这,我也不想要如何,虽然出了五服,但我还算是叶家子弟,我不想杀他,把他劫持在这,就是想讨回一个公道。二公子只要到我的父母坟前磕头认罪……”
叶帆的这一席话,条理清楚,处处都卡在了理上,让叶永白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谁也不知道一个人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但是知道眼前的叶帆再也不是那个懦弱无用的秀才了。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也敢杀气腾腾的让叶家的二公子跪在地上拿着刀搁在脖子上生死威胁,单单是这份胆识,在场的叶家坝人,包括林伯江都不敢说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