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在叶家坝明争暗斗的两位家主这个时候都心照不宣的嘿嘿笑了两声,同时沉默,也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鬼胎。
邓子龙依然是一脸严峻,,没有说什么,在城楼上,他能够看得清楚,倭寇现在毫无退意。刚才城外的守军只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要是人数再多一点,很可能直接把倭寇给杀溃了,这是可惜了。失去了突然性,接下来的战斗就要比刚才艰苦十倍,一百倍。而且,刚才叶帆和林伯江的表现,真让人觉着眼前一亮。
想对也林伯江的年纪较大,恐怕不愿从军遭这份罪,而叶凡年轻,正是在好时候,在一个多月前的救人过程中,邓子龙只看到了叶帆的悍勇,而在今天的作战中,叶帆已经展示出了卓越的带兵能力,如果这次能够一起带往四川,不管是作为军中将领还是领兵参谋,都会成为自己的一大臂助啊。
不用邓子龙吩咐,城头上自然有为城下守军计数的人员,好日后给诸位请功。守军刚才的突袭以及后来的折返围杀,伤亡人数竟达到了四百余人,也难怪倭寇不敢继续进攻。
北城门楼这边,士兵也用绳索拉着大竹篓子放下去,城下用长枪将竹篓子拉到护城河边上,将重伤者和战死者的尸首放在篓子之中拉回城内。
夕阳西下,叶帆坐在石桥跟前的石墩上,没有看隔着两百步远的倭寇,只看着一片紫红的天边正正的出神。
叶帆身上所穿的鳞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青色,不知道覆盖了多少层暗红色的血液。手中狭长的苗刀没有一点变形,只是在刀刃上崩了好多的小口子,这已经是三天来叶帆用的第三把苗刀,可见战斗的惨烈。趁着战斗的间隙,叶帆拿出剔骨的小刀,将刀柄上已经被鲜血浸烂的暗红色布条三下两下的给割下来,从怀里逃出战前准备好的长布条一点一点的把整个刀柄缠住。
觉察到边上一脸稚气民勇正看着自己,叶帆解释道:“刀柄用布条缠住,等血流到刀柄的时候就不会打滑。”一边说着话,一边抬眼打量了这个民勇一眼,看上去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开口打岔道:“小伙子,多大了,成亲了没有?”
青年年轻,听叶帆问他话,紧张的不得了,哼哧哼哧的憋了半天才回答道:“十九……”旁边人的也跃跃欲试凑近了,听他们再说些什么。
“倒是和我一般大。”叶帆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前世十九岁的自己,稚气未脱,满怀梦想。
把刀柄上的布条在末尾处打上绳结:“出城杀敌是要攒老婆本吧,杀了几个人了……”
青年尚未答话,跟青年坐在一起的黑柱子一样的汉子插话道:“狗子都成亲了,就是老娘给他说了个寡妇,心里不愿意……”
周遭的众人哄堂大笑,青年的脸上也瞬间涨得通红,叶帆笑了笑:“寡妇有什么不好,知道心疼人……”
三天来,倭寇想要消灭叶帆所率移到城外的守军,意图给挫败了之后,双方则抢夺石桥这一要点。倭寇想要把城外的守军限制在北城区域,要么从北城门驱逐。叶帆为了赢得战略上的主动,势必不能让倭寇掌握北城的战略要点。三天来就北城护城河上的这座石桥争夺不计其数。
邓续辉腿上的旧伤复发,再要勉强下去就要落下终身的残疾,不得已进城养伤,进城之前,把指挥权移交给了叶帆。林伯江身中数箭还坚持作战,身疲力竭之后被叶帆绑在了吊篮上拉回了城头。而作为守军中流砥柱的邓子龙亲卫,人数也由战前的一百多人下降到了现在的三十几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叶家坝乡勇和巡检司士兵的伤亡更为惨重,马匹已经折损殆尽。战死者的尸首和重伤者都被拉回了江阴城。但是在叶帆身边的有着更多自奋告勇出城而战的江阴守军以及城中招募的民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