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几万人,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如此多的人马,就是攻打山阳县城都能打下来了,更不要说是劫只有几百兵勇保护的朝廷饷银了。怎么办,怎么办,要是不能按期把饷银运往京师,等待叶帆的肯定也是杀头掉脑袋的大罪。
吴琦的话已经带到了,站起身来道:“叶大人,廖兄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在下这就告辞了。”
叶帆现在心思烦乱,也没有心情应酬吴琦,对吴琦道:“吴先生,这次军务在身,对你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吴先生多多包涵,我叶帆也是能挺过这次劫难,来日方长,必有重谢。”说完转过身给邵斌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帮自己送一送吴琦。
等待邵斌和吴琦走出了船舱,叶帆一拳砸在了方桌上,整个船舱都跟着震颤,方桌上的油灯差点就倒了。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给刘宇通风报信的那个大人物到底是针对银子还是针对自己,叶帆心中到现在你也没有一点计较,要是单单为了银子,这还好说,即便是冲过了前面的洪泽湖,叶帆也有信心最后带着银子返回山阳。要是劫银这件事情是针对自己,那事情可就真的棘手了,不管是银子被水匪劫走了还是叶帆最终带着银子退回山阳,恐怕都不能按时抵达京师,那个时候,有心人自然会用这一条大做文章,肆无忌惮的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自己肩膀上扛着的这颗脑袋可就危险了。
想了半天,叶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邵斌把吴琦送走之后回到了船舱,叶帆吩咐道:“去召集旗头衣裳的武官开会,另外在把谢琪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邵斌不敢怠慢,匆匆离开把命令传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叶帆的住的小船舱里面满满当当的站满了十几个人,这些都是队伍中的武官,也都是叶帆和谢琪的亲信,也都知道这次押送的是官银。
叶帆把洪泽湖中水寇想要劫银的事情说了一下,只是隐去了南京这边有人泄露了消息。船舱之中轰然炸开了锅,任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想要劫朝廷的官银,一个留着虬髯胡须的汉子豁然站起来道:“怕他个鸟。”说完拱手向叶帆行礼道:“大人给我百人,我愿意为先锋,不再洪泽湖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我绝对不会活着回来见大人。”这个虬髯汉子名为叶雕,天生神力,原来是叶家坝乡营之中的乡勇,在江阴血战之中一直在城外陪着叶帆坚守到了最后,单论武勇,就算是邵斌都有所不及。
叶雕的这番话遭到了船舱之中不少人的反对,叶帆刚才也说的清楚明白,这次想要劫银的可不止是洪泽湖水寇这些乌合之众,还有淮上各地的流寇土匪,再加上因为淮河大旱和这几天大雪形成的灾民,好几万人。叶雕带着百人小队,就算这好几万人直着脖子让你杀,也得杀好几天。想要在洪泽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难上加难啊。
一直沉默的谢琪开口道:“叶大人,若果我们贸然冲击洪泽湖,别说保护好官银了,恐怕我们这四百多人马葬身洪泽湖中喂鱼,叶雕这一条,肯定是行不通。现在看来,我们只能把这条消息通报有司,请上面的那几位大人物来决断,洪泽湖发生了民变,上面的诸位有司恐怕也逃脱不了干系啊。”
叶帆摇了摇头,即便是现在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师,这一来一回也要十几天的时间,耽误了朝廷的官银,手下的诸位将卒可能不会被追究什么责任,而叶帆和谢琪,等待两个人的,最轻的也是充军发配。
而且,叶帆对洪泽湖周围的府县骨子里也透着不信任,整个洪泽湖都要发生民变了,府县州衙的官吏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察觉,还是远在南京的廖世豪特地派人通知自己,而那些府县官吏都是一群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