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得知二将被杀,军队逃散,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召来一些方士对刘裕等人施行巫术。并询问小弟:“朕会失败吗?”
曹靖之毫不客气的回答说:“人神共愤,臣实在害怕。”
什么时候了,说几句好的会死啊!桓玄已经没有心思和小弟生气,刘裕够让他窝心的了。想来想去,指望神灵怕靠不住,还得自己想办法。命令桓谦、卞范之率小弟二万坚守覆舟山(今南京太平门附近),阻击刘裕的军队。
实际上,刘裕刚刚起步创业板,虽然闯关成功,手下的小弟尚不满两千人。在兵力对比上,桓玄的军队占有绝对优势。这时候不前进攻击,而是选择退守,说明害怕到极点,而在拼命之中,胆小的必然失败。这就鼓舞了观望的江湖大佬倒向刘裕,桓玄败象已定。
刘裕是赌徒出身,知道什么时候该孤注一掷,命令小弟大吃大喝一顿好的,然后就将军粮扔了。刘裕这么做可不是败家,作为穷人家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珍视粮食。他是让小弟们明白,打败了敌人,敌人的军营有红烧肉管够,如果输了,以后也不用吃了。进至覆舟山下,刘裕先派羸弱之兵多带旗帜登山,隐蔽在树林之中,时不时的露一露面。然后把军队分成无数小队,数道并进,布满山谷。
桓谦得报,真的以为刘裕“军士四塞,人多无数”。这就把桓谦吓得六神无主,胆气先就输了。
进攻的战鼓擂响,在山谷之中地动山摇。刘裕、刘毅身先士卒,光着膀之,拎着大刀片顶着盾牌第一个冲锋。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手下将士皆死战前冲,蹈白刃而足不旋踵,无不以一当百,呼声震天动地。
桓谦所统军士,大多是北府兵旧人,家属大多在京口,以前大多受过刘裕指挥。刘裕有江湖流氓匪气,御下有恩,对小弟很照顾。这些人谁也不愿意和老领导玩命,因此不战而降。一方不计生死的拼命,另一方面却人无斗志,这仗的结果怎么样,你猜。
桓玄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失败,在派遣桓谦等人出战的同时已经作好逃跑的准备,让殷仲文在石头城附近预留数艘大舟。接到桓谦败讯,桓玄率亲兵数千人,带着儿子桓升和侄子桓浚两个孩子,以赴战为名,从南掖门往外逃奔。
途中,桓玄的小弟胡藩扣马进谏,逃跑不是办法,拼死一战才有出路,何况陛下尚有荆州精锐没有动用,完全可以一战。桓玄斗志全无,以手指天,大意是天亡我也。然后挣脱了小弟,鞭马而走,跑至石头,他坐上船就跑,荆州带来的部队都不要了。由于逃亡仓猝,没有来得及准备吃的,在江水中扯帆前进,不敢靠岸,众人一天都没进食。夜间,左右小弟进献不知哪里化缘来的粗米饭一碗,桓玄惊惧交加,竞不能下咽。其子桓升才六岁,“抱其胸而抚之”。这场景够惨的,桓玄“悲不自胜”。
朝廷的百官在建康东门热烈欢迎刘裕,刘裕被朝臣推举为镇军将军、徐州刺史、使持节都督扬、徐八州诸军事。
刘裕美丽蜕变,成为了朝廷的三品大员,名正言顺的执掌了北府兵帅旗。能够坐镇建康,指挥调度全国的平叛。
刘裕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很少的投资就得到了巨大的收益,在大胜之后,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都城建康,下令焚烧桓温神主,把桓氏没有逃离的亲属全部捕杀,一个都没有放过。为了让人民相信自己是正义的,宣称受晋安帝密诏,任命武陵王司马遵为侍中、大将军,暂行皇帝的一切权力。
桓玄兵败,刁逵也被牵连,这小子是东晋大臣刁协之孙。曾经任广州刺史,领平越中郎将,出身于官宦世家。但这小子不重名节,喜欢自由经商,放高利贷,广置田产达万顷,奴婢至数千人。桓玄叛晋称帝,任命他为西中郎将、豫州刺史、镇守历阳。刘裕攻进石头城,他知道大难临头,临阵逃跑,被手下的小弟抓了,送给了刘裕。刘裕公报私仇,刁家一族,几无遗漏,都遭到灭门,把刁氏万顷土地和大量家财分给贫民,一雪当年被绑在马桩上示众的耻辱。
当年四月,那是农历,相当于现在的六七月份,江南正热的时候。桓玄一行逃到江陵,荆州刺史桓石康迎入帐内。喘息未定,即忙着派人在城南搭造帐篷作为临时宫室,重新署置百官,以卞范之为尚书仆射。又大兴刑罚,借以在大败之余重树个人威权,震慑百官将士。大臣殷仲文力谏,让他收敛一点儿。桓玄怒气冲冲地说:“汉高祖、魏武帝用兵多次战败,那只是诸将的过失。现今天文对我不利,所以把都城迁回荆楚。而小人愚昧,妄生是非,乱发议论,正应该狠一点儿,这时候还要什么仁慈!”
荆州各郡的郡太守们得知桓玄流亡,有的跑路了,也有看不清形势的,赶紧献媚取宠,派人上表敬问起居,桓玄一概不接受,命令重新上表,庆贺迁徙新都。
荆楚毕竟是桓玄的老巢,拥护者不少。不出一月,桓玄收集小弟二万多人和大批的楼船、器械,股本又丰厚了。桓玄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得意起来,自负地对左右说:“你们都是从清显的仕途上跟随我的,京都那帮窃权盗位的人将要谢罪军门,到时看着你们凯旋进入石头城,这与神仙相比,又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