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林闻言失笑,好一会儿才答道,“雨娘,年年科考前,参考的学子家中就没有不上香祈福的,可佛祖也顾不上每位学子不是,年年不都还有许多落榜的学子吗?可见得还是得靠学子自己的努力才是正经。”
“可没想起这事时就罢了,想起了又不去上香,这事我一直都会在心里记挂着,憋得人难受不是?”苏雨小声嘀咕道。
见苏雨这么说,曾林也不由改了主意,要上香就上吧!曾林改口道,“雨娘,你如今虽然瞧着没什么不是了,可到底是怀着身孕的,这一路颠簸的,为夫实在放心不下,若是娘子实在想求个心安,那为夫明日便去云山寺为阿清上一柱香可好?”
“相公,”苏雨闻言,心里很是感动,“谢谢你!你帮了阿清这么多,这次若是他再考不中,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一顿。”
“雨娘,这次阿清一定会中的,我问过二表舅了,他说阿清最近学问大有精进,这科府试,应有**分的把握高中。”
“那都得多谢相公的鼎立相助,”苏雨屈身郑重地向曾林行了个礼,“你又是送他书,又是帮他求二表舅的指点,他要是再不争气,这书也别念了,索性另寻个差事才是。”
“书?”曾林有些疑惑,“雨娘,我只来信求了二表舅指点指点阿清,从来没给阿清送过什么书?”
既不是自己,又不是曾林,还会是谁给苏清送书呢?
府试在四月初举行,过了三月十五,施大人便无暇再指点苏清他们了,所幸曾林回来了,便让苏清搬到了曾府的外院书房去住,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就近问问曾林。
带着这个疑问,苏雨和曾林去了外院书房,苏清正在破题写一篇文章,见苏雨来了,忙将笔搁下了,“姐,你怎么来了?”
“明日你姐夫要去寺里帮你上柱香,我想拿一篇你之前的文章去佛前供奉一下;你搬过来也有几日了,我都没过来瞧瞧你,你住的可还舒心?可有什么缺的?”
苏清不疑有他,递了一份自己之前的文章给苏雨,十分满足地道,“姐,我一切都好,你别担心我,姐夫很照顾我呢!我什么都不缺,就是之前姐姐你寻来的书,不知可有新的到了?”
苏雨此时已瞧见苏清说的书了,很是眼熟的字迹抄录的一本手抄本,顺手翻了翻旁边其他的,字迹都是一般无二的,苏雨想了想,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字迹是谁的,又听见苏清问及,便淡然笑着回了,“暂时还没有新的书到,之前的书,你都读的烂熟于心了吗?贪多可是嚼不烂的,马上就快到府试了,你还是多温习温习吧!”
出了书房,苏雨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那眼熟的字迹的主人是谁?便问曾林,“相公,我瞧着那字迹颇为眼熟,你可识得那是何人的字迹?”
曾林的记忆力比苏雨强些,一瞧见那字迹,便知道赠书人是谁了,见苏雨问起,便答道,“若我没有记错,这些书,应该都是唐耀祖送给阿清的。”
唐耀祖?苏雨愣了愣,怎么会是他?他们不是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了么?“这事先别告诉阿清,等他考完后,我再告诉他吧!”
在曾林眼中,苏雨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虽然聪明,但更简单,她的表情和眼神,从来都不是能掩饰住的,所以,曾林很容易便确认了,苏雨是真的没认出唐耀祖的字迹,也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唐耀祖为什么会赠书给苏清,更是真的十分坦然地将唐耀祖视为不会再有什么交往的陌生人,丝毫没有再去多想,也丝毫没有被影响。
果真是一言成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相逢亦是陌路;把彼此间的缘份,斩断得十分干脆利落,如此的坦率,曾林心中不由升起自愧不如的想法。
曾林不得不承认,认出苏清案头的几本书是唐耀祖亲笔抄录的之时,他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就如同当他做出决定娶苏雨为妻时,就下意识地避开了和唐耀祖的交往,似乎希望他们之间,此后最好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