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乐不可支,腻在他身上凑到他耳边道:“那吏部主事是我干爹,你别见他官儿不大,却极得公主欢心。我好歹替你求他一求儿,还怕没门路怎的?”
扇儿对“干爹”这个词可是太熟悉了,不由得含蓄道:“这只怕不好罢……你是他干女儿,难不成我是他干女婿?这老丈人不一定开心啊。”
小娘愣了一下,笑得抬不起腰来:“你比我还小几岁哩,也来占姐姐便宜。你当我是傻的?自然说你是我兄弟咯。”
“朱书证”微微点头:“若事成,我一定重谢你。”
小娘故意道:“你拿什么谢我?”
“朱书证”想了想,心道青楼姐儿把钱财看得极重,就道:“只要我拿得出来,姐姐要金子也好,要珍珠宝石也好,我都替你弄来。”
小娘嘻嘻道:“你别叫我姐姐,叫我名儿罢。”
他顿时汗了,这个小娘今晚才认识的,半个时辰前才知道她有门道,哪里就留心这些事?正在搜肠刮肚想借口时,小娘灿烂一笑:“我叫晴娘,你别忘了我,就算是谢我了。”
“朱书证”一怔,点点头。
在晴娘的帮助下,扇儿送了那个干爹两千两银子,暗中安排好了门路。
公主府有高人坐镇,这一点扇儿在初次用神识扫描的时候便得知。当时要不是若虚鼠发现得快,她说不定早被那强大的神识给拖走意识涣散变成白痴了。
水路走不通,就得走土路。公主府戒备森严,想要靠近公主唯有走面首这条路。公主虽然横行霸道,却不轻易出府,大多是由着手下在外鱼肉百姓,自己坐享其成又不以身犯险,说不定她也知道修仙者的存在,自己缺德事做太多仇家肯定更不少,才会想要求得那位高人的庇护。
公主府日日笙箫,天天宴会,只是每个月十五节目有点儿特别。这一天会有一些青年才俊被引荐给公主成为公主的门客,其中才华好的将会被安排到朝内任职,长得好的则被安排到公主床上任职,那长得好又才华好的就会被公主想法安排到朝中要职高位,且资助他挨着公主府再开府邸,成为其固定情人之一。
淑贞公主懒洋洋歪在塌儿上看“候选门客”们的表演,时不时把一粒葡萄扔进口里。
今天来的人都没什么意思,个个都资质普通,略为长得端正些的也敢自称貌惊天人,真个是不要脸。面首这玩意儿她从来不缺,可是情人却是越来越少了。难得几个她上心的,都被三皇子给拉拢走,想到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眼见公主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几个管事儿的再不敢让那个吹箫和死了人一般的书生继续表演了,忙着撺掇朱书证上了场。
淑贞公主一见朱书证,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就像唐伯虎说过的,所谓美女,就像红花,必须得一堆绿叶衬托方觉其妙;帅哥亦是如此。之前那些歪瓜裂枣看腻了,猛地出现这样一个唇红齿白眉目动人的哥儿,淑贞公主不由得目眩神迷,仿佛饥饿之人见了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一般恨不得当场扑上前去,和着些水儿把他咽下肚中。
朱书证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擅长什么,淑贞公主已经喊出口:“就他了!”
酒是色媒人,淑贞公主更是满脸写着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见他中了公主的意,哪有不巴结之礼?纷纷劝酒逗趣。宴席结束后,淑贞公主先离席,临走前她迫不及待对朱书证道:“你先去沐浴,我随后便来。”
朱书证微微一笑,略施礼应下了。淑贞公主见了这等做派,更是心醉神迷,走路都带飘。
几个宫装女子提着轻纱灯笼给朱书证带路,先是到得一间玉石打造的大浴池里,旁边备下了熏香锦衣,仿佛是收拾即将下锅的食物材料一般。
朱书证见那浴池竟然是由珍贵的整块暖玉打造而成,不由得叹息一声。公主府豪奢,他早就知道,却不知道夸张到了如此地步。想必当朝皇帝对她是宠爱得无以复加,才这样放纵她。
想到这,他不由得有些迟疑,真个要结果了公主?
她造下的罪孽何止千百,杀了她也是死有余辜。然而扇儿从来没有主动去杀一个人,除非是自卫或者情势所逼,这样一步步谋划着结束掉一条生命,理由再充分,也多少有些迟疑。
且不说公主的背后是越国皇帝,是支撑着这个国家的长清门势力,扇儿再怎样狂妄也不会觉得自己能和这样一个传承千年的庞然大物抗衡,那连螳臂当车都算不上,顶多是一石投海。
朱书证心思重重地沐浴更衣完,一脸赴法场模样前往公主的寝殿。其中一个老成些的宫装女子低声笑话他道:“何必如此苦大仇深?莫非你还是个雏儿?”
此话一出,众女皆掩嘴而笑。朱书证只做不曾听得,埋头赶路。
到得寝殿门口,两女子在内缓缓开启了门,其他女子见礼后便退下了。淑贞公主已经换上薄绸寝裙,笑嘻嘻看向他:“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