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道：“我可以替你遮掩，就说你遇到了麻烦……。”

“谢谢你。”扇儿笑了笑：“没事的，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书涨红了脸，咬紧嘴唇。

两人来到大殿中心，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正对面坐在一个石桌前下棋。其中一个白发飘飘的老者满脸冰霜，他对面的青年笑道：“这回又是我赢了。”

“我们的代名都是王乱取的，唯独你是名至实归。”老者道：“你最善对弈，我输得心服口服。”

棋收了棋子，笑道：“也不算乱取，除了琴不会弹琴之外，你善画山水，书也算是博览群书。”

“喂喂。”扇儿做出大大咧咧的模样道：“你这可是明晃晃的打趣我啊！”

“好久不见，琴。”棋笑眯眯道：“上次王派你去做的事，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不是很简单的任务么？”

“别提了。”扇儿脑中浮现起那几百个幼童血流成河死不瞑目的场景，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和想吐的感觉：“本来做得好好的，偏偏半路杀出一个怪人，废了我好大周折，所以现在才回来。”

扇儿说话的时候，眼光随意扫着殿内。殿内灯光有些灰暗，四面墙壁上分别画着四种上古神兽，其中一个类鸟，一个类龟，一个类虎，还有一个却是模糊得看不大清。

小盆子看着墙上的壁画若有所思，扇儿当他看到老朋友了有些激动便也没管他，径自笑嘻嘻地和众人周旋，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唯有书那充满爱慕的眼光时不时飘过来，看得扇儿虎躯一震险些破功。

等了很久未来王也没有出现，棋书画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他们互相对看着，半晌沉默不语。

“王很少这样失约的。”书犹豫道：“可能是出了大事，咱们散了吧。”

棋和画点点头，棋笑着对扇儿道：“黄雾镇上的事咱们去坐镇罢，交给那些个不靠谱的人我还真不放心。”

扇儿心里一喜，才要答应，那书忽的开口道：“不行，琴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起去黑雾山炼祭，你一个人去又没什么要紧。”

棋面色不虞，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吧。”

书高兴地点点头。扇儿心中大骂横插一杠的书，本想找个理由拒绝她的，怎料小盆子凑在她耳边道：“你就随她去吧。”

扇儿无奈，只得跟着书出了万灭宫。才走到半路，书忽的璀璨笑着对扇儿道：“谢谢你。”

“什么？”扇儿没好气，这女魔头怎么莫名其妙的。

“没什么，咱们快走吧。”书狡黠一笑，蹦蹦跳跳地高兴地走在他前头。小盆子对扇儿道：“拔剑，杀了她。”

“什么？！”扇儿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天雷神识千斩已经应声而出。书才回过头，那金色的神识之刃如风雪般席卷了她娇小的身子，她的笑颜定格在一瞬，直直倒了下去。

虽然和眼前这个女子认识不到一个时辰，扇儿不知为何还是心里一痛，慢慢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她作恶多端，不得不杀，可是让她临死前躺在自己喜欢的人怀里，这一点慈悲算不得虚伪。

“谢谢……。”书的表情有些痛苦，也有些高兴：“他从来不会像你这样真正温柔地抱我，你太像他了，我很高兴。”

扇儿惊诧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书吃力道：“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无论谁变成他的样子，我都能认出来。他肯定死了对不对？其实我想杀了你，但是不知不觉把后背留给你，所以……所以我是心里想随他一道而去的吧。死在同一个人手里，来世会不会重聚？”

扇儿不知为何鼻子一酸。有时候善与恶的边缘太模糊了，人都是那模糊尴尬的合成体，唯有悲痛永远鲜明，永不逝去。

“对不起。”扇儿的泪落到书的脸上，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书抬起手想触摸扇儿的脸，最终还是放了下去：“我悄悄告诉你……王不是王…棋…才……是……。”书说完最后一个字，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书死去后，她的身体化作万千雪片飘散而去。扇儿怔怔看着那些雪片消散于天际，小盆子突然一笑：“原来如此。”

“恩？”

“他们都是死人，用那个什么噬改造的吧。”小盆子道：“所以你也没必要伤心，这种连尸体都没有的东西有什么好值得怜悯的。”

“我没有。”扇儿道：“刚才听了她那番话，我竟是彻悟了一般。将来我若认不出沈垣，说明我还没到爱他的地步，该是命中无缘。若他是那个人，我必能认出他来。”

小盆子笑道：“你总算是想通了。”

“走吧。”扇儿转过身道：“下一步，我们该将计就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