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所言极是!”陆少卿将我要顶撞的话堵回去,言罢便别有深意地瞧我一眼,我躲开他目光,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想来这事蹊跷得很,明明有好多不对的地儿,但到底何处不对呢?
“真人是在气我们入了画,却未等您吧?”我笑嘻嘻凑过些,妙缘真人立刻冷了脸,皮笑肉不笑地又道:“算了算了!本真人就没个人肯挂心,不怪你们!再说了,你们能全身而退已经不错了!”
“有挂心的,真人却不稀罕么!”我使劲搔搔头,以我这痴傻脑子定是想不透了!于是打个哈哈便过去,心中却又多了一团雾。
又简单各自说了下在画中情形,我们几个也顾不得正是午膳时间,急慌慌带着解药去伏虎镇,脚再踏上那青石板路,只觉心中起伏,却有万千情绪了!而仅是短短数日,我与陆少卿、裴少玉的关系,便到了如今死局,真不知未来还会如何了!
仍然是那个极大义庄,仍然是三十三具金光闪闪金人,以及散落在各处的二代金人,这场景想来却是熟悉又陌生了!
我怔怔地瞧了会,就见妙缘真人自怀中掏出个金色小瓶,将瓶用功法送到半空,而后那瓶身急转,将一颗颗金丹自内甩出,被甩出的金丹抱成一团,最后被妙缘真人的掌心火炼化,分散四处。
当下只见满天满地的金光起,那金色光点再被阳光一耀,格外招人喜欢,但一想起这金色后的血腥,便又对这些可爱精灵般的光点抱了别样心思。
不过好歹点金术的事有了了结!我自是比谁都欢喜,又瞧着那金光点点缓缓遍布四周,再一个个落入金人口鼻,于是就有一层层金甲脱落,露出内里的血肉活人来。
人人皆是一副大梦初醒架势,惶惶然瞧着四周,不多时三十三具金人以及二代金人皆已脱下金甲,重现人身。
大家齐刷刷仰头瞧仍在半空跳动的金色光点,那炫目光中,我瞧见方宁的爹娘轻轻握紧了双手,瞧见李老实终于找到了婆娘,两个人抱头痛哭,瞧见了有人伸出手来,令那金色光点落入掌心,细细数着,数着……
“喂,别哭啊!”有人轻杵我胳膊,我吸吸鼻子,笑道:“为什么不能哭?高兴了就该哭么!伤心了也该哭么!坚强了给谁看?我便是自己个称心就成!”
那厮就叹口气,突然又跺脚道:“解药就这些吧?”
“呃?”我被他问的莫名其妙。
“大师兄啊!他的点金术不解了?!你愿意他一辈子坐在这死木头疙瘩上?”那厮急忙去推陆少卿的木轮车,陆少卿也在瞧义庄内的百姓,瞧那些跳动的金色光点,猛地车子移动,便回首去瞧。
裴少玉就嘻嘻地笑:“别那么看我啊!花锦绣的事我不会放弃!但这事和你无关!你喜不喜欢她与我喜不喜欢她是两回事!咱们师兄弟依然是师兄弟!花锦绣依然是裴少玉用命也要护着的痴儿!”
我瞧着陆少卿柔了脸,瞧着裴少玉笑得夸张,一张脸却着实如五月艳阳,来不及感慨唏嘘,已听得身后脚步响。
循声回头,就见林云与叶少锋互相依偎着立在门口,他们只是远远的立着,却不进来。
“为何不进来?数数金子也是好的!听闻金子可以令人心情开朗呢!”我大声朝他们唤。
“想不到此次点金术事端,居然因为我当年一次收妖除魔!哎,果然事事自有因果循环啊!”叶少锋便叹气,不无感触道。
林云轻拍下他手背,温柔安慰道:“这事也不怪你,阿采爹爹的确为祸一方,若不是大奸大恶,灵山也不会管这闲事!”她似乎突地想起什么,就又问:“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却不知该不该问!”
“云儿,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问?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尽管问!”
“阿采蛰伏我们身边这么长时间,怎么偏最后用了个吃力不讨好的方式,简直就等于自暴身份了!而且她当日明明冲着大师兄去的,要不是你恰好中了傀儡针,二师兄恰好又发现你中针不知疼痛,并情急之下拿你去挡,阿采也报不了仇啊?!我总觉得,她如果再耐心些,一定可以得到更满意的结果!”
“你是说,她这局谋划得不小,却虎头蛇尾了?”叶少锋双手按压额角,显然也想不通。其实,便是连我,都想不通呢!
正奇怪着,就听裴少玉那厮突地杀猪般叫一声,我们几个忙去瞧,却见那厮与陆少卿正在义庄中心,四周有无数金光落,那光点洒在他们头脸,身上,细细铺就一层,好看得紧,便是连发端也已聚集不少。
“裴少玉,你发上有好多金子了!以后我们可以拿你去换吃喝么!”我指着他笑,笑了半响却见他仍直杵杵地立着,并傻愣地瞧陆少卿,似乎眼下什么都提不起他兴趣!似乎他亲爱的大师兄突然就变成了一块石头,一壶好酒!
陆少卿自然没变成石头,更不会变成美酒,陆少卿还是陆少卿!但腿上覆着的波斯毯子已掀开,所有的金光都在往他身周急速聚拢,而再瞧,我的心便直直沉入冰河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