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陷入死局,我们几个的确对陆少卿的金化加剧无计可施。虽说伏虎镇金人事件得以解决,毕竟陆少卿金化未解,这便是每个人心头大患。而妙缘消失的彻底,即便裴少玉发动整个灵山情报系统,都不得他行踪,这人似从未有过一般。我甚至就要以为,他本是我们臆想出来的心魔。
所幸我随云少海来了地府!于是又想起自己方才还对人家发火,就觉得脸上臊得很。但道歉的话我又不知该如何说,只希望那冰山不要记恨才好。
再度叹气,想起自己把明月晒在一旁太久,我忙咳嗽声清清嗓子,道:“楚少琴魂魄究竟在何处?陆少卿呢?金化是否一定要找到妙缘才可解?”
明月神秘一笑,道:“只要找到楚少琴魂魄,陆少卿金化便可解。”
“这话妙缘曾说过,我只当也是骗人!却原来是真的!”
“是真的!他虽然一度体内邪道战胜正道,也说过不少假话,但这话确千真万确。”
“可是,我不太明白。”
“因为当初妙缘将点金术解药连同楚少琴魂魄封与一处,所以只要找到楚少琴魂魄,陆少卿自然会恢复。”
我激动地一把抓住她手臂,大抵是力气用得大了,她皱眉轻“嘶”了声。我忙道歉,这才压住紧张激动心情,问道:“那么,楚少琴魂魄如今在何处?”
“陆少卿金化后是不是不能走路?”
“是。”
“妙缘是不是曾赠他一把木轮战车?”
“你是说?”
“对,楚少琴魂魄与解药就在木轮战车中。”
我差点没跳起来,原来如此!难怪我们遍寻不到楚少琴,却不想他竟一直在身边!这何止近在咫尺了!简直便是天大的玩笑!我难以形容此刻心情,忙又问:“可是三锦?她的肉身又在哪?”
明月就摇头,我心立马下沉,忙问:“不知道?这事糟了!万一我们找到楚少琴魂魄,必然要他回归肉身。可是三锦肉身不知在何处,那她岂不成了孤魂野鬼?!她怎么肯让出肉身来?!”
“你们可以强行打出她魂魄。”明月说得自然,兴许这法子在她看来平常得很。但我却知,灵山绝不会有人同意这法子!便是连我都不愿呢!这法子与杀人有何两样?若要如此做,就是生生当了一回凶手,将三锦置于死地了。
于是担忧、烦恼、各种情绪一股脑涌上来。我求助地望向云少海,却见他似乎已醉了,正盘膝坐于冰冷地面上,一口接一口灌酒。
骂一声——真把自己当酒坛子了!我没了主意。但好歹事情有了眉目,不管怎么说,先解开陆少卿点金术,其他的事只好从长计议。
而明月继续用那种奇怪眼神瞧我,我被她瞧得发慌,就问:“为何这般瞧我?”
她露齿一笑,一双眼锁定我,悄声问道:“为什么你要替我受刑?”
我迎上她目光,一字一顿道:“因为不止你有心爱之人!三界六道也不止你肯为心爱之人生生死死。”
“我以为我是个情种,原来你也是。”
“不,你不是情种!情种绝不会任由心爱之人走向深渊。”
“那你呢?”
“我也不是情种,因为三界六道不止有情。”
“还有什么?”
“还有许多事要做,将来你便会明白。”
明月狐疑瞧我,沉默好半响方又道:“我有愿意替他受苦的原因,你也有愿意替陆少卿受苦的原因。无论咱们为的是什么,不过殊途同归而已。”
我闭紧了嘴,等着她说下去,果然她又道:“我亲手将妙缘推向深渊,你也亲手将陆少卿拽上一条不归路。”
我将要张口反驳,她立即道:“情乃三界六道最可怕的不归路。”
这话如一把刀子般直直戳上心头,我只觉心底某处一剜一剜的疼,当下脑中纷杂了许多我与陆少卿过往,正想得出神,就听一声锁链响在耳边炸起。
我转头瞧,发现身旁不知何时立了俩鬼差,俩人一个生了一张马脸,一个顶着牛头,却正是方才为明月剜心泼水的行刑鬼差。
二人共扯一条长锁链,此刻见我瞧,便一抖足有小儿手臂粗细的锁链,齐声道;“这位有爱心的,别磨蹭了!应人之事就该及早。来吧,上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