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卿闻言,神色竟有些古怪:“锦绣,少卿若此刻还有黄粱,定当赠与你的!”
“这内里的丹丸不是七重丹?”我被他弄糊涂,恨自己痴傻脑袋竟不开窍。
“纸包内的确包着一颗七重丹,却不是少卿的那一颗。”
我眼皮猛一跳,突忆起陆少卿在门口弯腰景象。
“这颗丹丸是少玉的青殇。我师兄弟七个因那一役被世人送了虚名,许多年来一同斩妖除魔、出生入死,也曾遇到无数危急关头;七重丹便被我们赠予所需之人,如今只余少玉的青殇未用。”
陆少卿急促地笑了笑,又道:“少玉说此种至宝吃一颗少一颗,他舍不得令其绝根!必须留到真正的危机关头才肯拿出。平日就连我们多看一眼青殇他都不肯,说怕我们看化了。我们每每要他拿青殇救人他立即拒绝,众人只道少玉存了私心,时候久了少琴等更是与之有了嫌隙。”
我闭紧了口。
“更有一次因这颗青殇,险些令少琴与少玉反目。”
“呃?”
“少卿至今仍记得,当日少琴逼问少玉,是不是为自己留了后手,少玉只是笑并未反驳。”
“他就是这般,从不在乎别个怎样评价。颇有些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屹然不动之心。”
“少卿也曾私下问过少玉,他只笑言自己自私,一定要将青殇用在他认为最值得的地方。”
“他是这样随性儿的。”
“若做人能如少玉这般率性洒脱,倒也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别人。”
“世人岂能各个相同?正因各自不同,这三界六道方有趣呢!”
“也许吧。”
“你觉他率性洒脱,我倒欢喜你这般沉稳淡然呢!”
陆少卿便攥紧了手中纸包。
“他将青殇给了你,就是将他的命给了你!即使在九幽那般危急情形下,少玉都不曾使用青殇,可见你竟比他生命重要!”
我垂头瞧自己的肉粽子手,只觉那手越来越模糊。
陆少卿居然笑了笑,缓缓道:“锦绣,少玉的确喜欢你!”话音顿住,他似在掂量该如何说,神色郑重着又道,“少卿自愧不如。陆少卿自认对花锦绣的欢喜并不比他少,但陆少卿付出的却远远不及他!”
我一头撞进他怀,呜咽道:“可你不懂,在情爱中付出并非就有收获!若不爱一个人,就算他将心在你面前掏出来,不过换来同情而已!”
深吸口气,我极郑重极郑重说道:“因这世间情爱是最简单也最复杂的东西,我们谁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陆少卿起初只是双臂僵僵的扎撒着,此刻终是将我拢进怀,慢慢环紧:“锦绣,少卿为你做的实在太少。”
他将面颊贴上我脸面,我只觉那张白蛋壳脸上竟湿湿的,而他已低声在我耳旁说:“锦绣,为了解开少卿所中点金术,你一定受了许多苦!”
“没受苦没受苦,若心甘情愿做一件事,苦也是甜!”
“明月并非善类,怎会轻易说出一切?”
“灵山不是还有个阴阳使么!”
“少海绝不会滥用私权。锦绣,如今你虽不说,少卿也猜到几分!”
拿手堵住他口,我道:“莫要再提。都过去的事儿何必提?我不愿你因觉亏欠我,才对我好!”
缓缓握住我手,陆少卿眉眼深情:“少卿只怕不及你不及少玉。少卿自幼修行,不懂男女相处之道。”
“既不懂我便教你,爱并非索取是要付出了!若真真欢喜一个人,便不会与之计较谁付出多谁付出少!少卿,你这般倒令我心疼得紧。”
两把身子骨紧贴着,似要将彼此揉进内心深处。
“陆少卿,答应我,今后无论何事都要与我说。”
“少卿绝不会隐瞒锦绣。”
“那你便先说,除了花锦绣,可对其他姑娘动过心?”
“怎么会!”
陆少卿微微偏头,悄声问我:“锦绣呢?花锦绣可曾对其他男子动过心思?!”
“怎会?!这世上只有一个陆少卿!”
“那花锦绣可有事瞒着陆少卿?”
我心中咯噔一声,越发贴紧他。眼前竟不自觉出现那夜的深巷铁笼。忙忙将脸也埋进他怀,不知过了多久,两把身子骨方万分不舍的分开。我抹一把泪,又在心内掂量几回,终是打定主意。
自怀内掏出赤色瓶,我本要编个谎,却不想陆少卿几乎立刻认出,他脱口道:“师父的朱砂瓶?”
“你认得?”
他双眉紧蹙,我忙将朱砂瓶递到他手,他便小心翼翼打开瓶塞,一股子异香旋即荡满整间屋;随着那异香逐渐充斥鼻腔,我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正遍布全身。
陆少卿却在异香中变了脸色,他惊问:“锦绣,你有魔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