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说出三个字来,脸面上便滚开泪珠子。她扭脸,竟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位冷脸的本家哭鼻子呢!想来女子到底心软。
而楚少琴便也酸了鼻子,竟不顾形象地揉揉鼻头,接口道:“自打你走了后,我师哥日日夜夜等着你。瞧,就是这儿!师哥的地盘。”
我便将目光重又投向那暗影内的人,而那厮就笑,道:“师弟,我有你说得那么傻么?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夸张?还有更夸张的呢!你吃在这里吃,睡在这里睡,别说床,就连屋子都省了。下雨时要不是我为你撑把伞,你就那么淋着。都成落汤鸡了也不知道回屋去换件干爽衫子。你说什么来着?师哥,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楚少琴大力吸鼻子,裴少玉便笑,正要开口,却被楚少琴接过去:“当时你说,不能回屋不能回屋!万一我一走她就回来了呢?”
心内说不清是酸楚还是感动,我只觉那满满的、浓浓的情绪要令我发疯。便磕巴着问那厮:“回来便回来吧,反正她走的时候都不想着你,竟是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无。如今回来了难道还要三迎四请的,似得胜将军回朝一般?”
裴少玉便垂下头,话音里竟带了三分害羞:“我不是怕你回来第一眼看不到我,会担心么。”
“哇。”的一声扯脖子大嚎,我蹲在地上,拼命捶地:“裴少玉你好死不死的偏说这般戳心窝子话,是要令我感动死么?你是故意的吧?!”
就换来众人一阵又哭又笑,大伙一年未见,竟是比从前更亲近了几分。
待到哭闹累了,方想起回屋。楚少琴便去推车,我忙出言制止。
众人就征愣着齐刷刷瞧我,而我便搔头,傻笑道:“我夫君,还是我亲手照顾吧。”
便又是一阵笑,这笑声在夜色中荡开,令苍穹上那星月也多了几分柔和色。而东方,天幕颜色正逐渐转淡。
新的一日,就要到来了吧!
屋内已燃起灯光,灯花暴起,今夜合该是有大喜事的。
花邵芳为我打来热水,我舒舒服服洗了头脸、手脚。正要与她说话,楚少琴已蹦跳着似个兔子般进来。
“有事?”花邵芳见楚少琴一下下杵她手臂,便问。
楚少琴挤眉弄眼的极夸张,并低着音道:“良宵苦短啊。”
花邵芳微微臊红了脸,笑着呵斥自己个调皮师弟一句,竟真真扭身与楚少琴离了我们这小隔间。
我傻兮兮瞧着那俩人背影,只道:“幸而是三间屋,否则还没住这么多人的地儿呢。”
那厮就笑着插嘴,道;“所以,我娘子一向有远见。”
“少油嘴。”
“我是说真的呢。”
“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娘子,你怎能如此说你夫君?”
“何止说,我还要动手打呢!”
言罢便假意去捶他,直令那厮大笑,道:“得了得了,你是欺负我面条手脚,不能还手了。”
脸面上的笑意便僵住,我忙道:“你不能动不是还有我。”
“你要动?动什么?”那厮故作紧张,瞪大一双眼,将嘴嘟起来,竟是朝我方向来。
本就离他近在咫尺,这般却是脸贴脸了。我忙缩脖子,问他:“你作何?”
“亲嘴啊!”
“裴少玉你?!”
“娘子,难道你这么辛苦的日夜兼程赶回来,不是为了可以及早抚慰我这颗受伤的心?”
“我打你个受伤的心!”
我被他彻底逗笑,而那厮却还不作罢,竟是不但嘟起嘴来,更是将舌头打着卷儿,探出口外。
“你又要作何?”
“不是说了,亲你啊。”
“谁告诉你是这般亲的?”
“书卷里都是这样画的。”
“呃?哪门子书卷不教人学好?!是灵山的道家双修**?”
“不是。是我在集市上买的三界六道春宫图大全。哎呦,你怎么打我?”
“我不但要打你,还要打死你呢!你这个猥琐大色狼!”
第一缕阳光已在此时穿透窗棂,洒下满室光辉来。我打个哈欠,不再与那厮笑闹,而是去推开窗,令清晨的风一股脑灌入,带来似有若无的远山木叶清香。
突然觉得连日来的所有坏情绪都被这阳光、这风耀得吹得云散。我伸长手臂扭动腰肢,并贪婪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裴少玉,你还记得当初阴阳令上见过的那几组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