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忙道:“叶府?!”
却是听那厮提起叶府,我便想起重回人界后来过卧龙镇,只可惜当初我赶到叶府外,却被结界挡住。如今又提,难道?
那厮似我肚里的虫般,不等我再问,便摇头晃脑道:“痴儿越来越聪明了。果然和聪明人在一起,会被传染得也聪明起来。你猜的没错,叶府的确是我们几个,不,准确说是九天玄女帮助咱们做的结界。至于目的么,相信你一定猜不到。”
“师哥!”方少墨便出言打断他。那厮一本正经道:“为什么提不得?难道就像不能说我是个废人一样,今后都不能再提陆少卿三个字?!痴儿,师弟师妹们,无论他如今变成什么样了,但我们不能否定从前啊!那不是否定他,是否定咱自己了。”
他说得振振有词,直将几个本就笨嘴的都说得没了话。而他就又道:“不过这事说来话长,如今虽然是大夏天的,但夜深了也不暖和。不如娘子咱们先找个热乎乎的地方,喝着茶吃着糕,再闲聊?”
一番话终于令我忍俊不止,噗呲一声笑出声来。那厮便得了便宜卖乖:“瞧瞧瞧瞧,都学着点,做人就该像我这样,做男人更应该像我这样。不能哄娘子开心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不能让娘子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的,做人简直太失败了。”
“夸张。”方少墨懒得理他,丢下话来抱着琴就走,花邵芳就抿唇紧追上去。楚少琴便朝我眨了眨眼,并一吐舌头,也似个猴子般蹦跳着赶上那两位。
便只剩下我与木轮车上油嘴滑舌的人。
拿指头戳他白净额头,触到了却又忍不住沿着额头上一道触目惊心疤痕划过。我明明很想洒脱地笑着说的,可那话音出口,却比哭还难听。
“裴少玉,你为何不难过?!”
“我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难过?!”
“可我看不出你难过。”
“难过不是给别人看的。”
“那你会不会流泪?”
“为何要流泪?堂堂七尺男人,就算不能给你一方天地,总能做到有泪往肚里流吧!”
“为何要难为自己?!”
“因为,裴少玉深爱花锦绣。”
月移星转,那一方弯月悄悄溜到柳梢头,洒下淡淡光来。我瞧着满地月华发呆,瞧着他在月华笼罩下,泛着光的衣衫角发呆。
心底某处,似正冰雪消融。
深吸口气,我缓缓闭上了眼。无论多严酷的冬总会过去,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便是新的一季了吧?!
夜色静谧。
推着木轮车缓慢前行,令那“吱吱呀呀”有节奏的响碾开夜色。我终于忍不住问那厮:“当时,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那厮便似个刚偷了三百只母鸡的小狐狸般,笑得贼兮兮:“我不想告诉你。”
“便告诉我吧。”
“除非你求我。”
“好好好,算花锦绣求你,还不成么?!”
“看在你可怜巴巴抱着我大腿求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照顾你情绪,告诉你吧。”
“好啰嗦。何况哪个抱你大腿了?!”
“难道不是你?哈哈,对了,你不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算何帐?我又不欠你银子。”
“你是不欠我银子,可你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你……。”
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咙口。夜色明明还很浓,这该死的厮明明什么都瞧不见,可我只觉自己的大红脸定然一点不拉地落入他眼帘。
却听那厮突然低了音,梦呓般幽幽道:“痴儿,那时候我真的听到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