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2018-04-15 作者: 弱水三千_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三日后。Www.Pinwenba.Com 吧
我独坐窗前,凝望着一重重云自眼前翻滚而过。手中还紧握着一枚石星,是丑兮兮的石头,也是裴少玉。
原来,我真的还不完欠他的债!
——就算我欠陆秀一件礼物吧。
那把本万分欠扁的音,如今想来,怎还有一丝不舍?!是不是直到失去了方知珍贵?
对裴少玉,我早已说不清到底是何种关系。似亲情似友情,却比亲情远比友情近,但又偏偏不是爱情。想来用尽余生,我也参不透了。
而他,已不愿再给我参悟的机会。
有些人是不是注定要离开?是不是本就不该存在?裴少玉的生,只为了一个痴儿;裴少玉的死,还是为了那个痴儿。
我将目光放远,跃过重重云,眼前便又出现三日前的那一幕惨烈。
——“裴少玉,你告诉我,为何要这般做?!为何要将自己的神魂做药引?你到底知不知道,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一张脸上鼻涕眼泪纵横的,是担不起他给的一切的痴儿。可即便嘶声力竭地唤,换回来的不过是那厮一句轻描淡写。
“我就是不爱看你流眼泪。”
那句话带着几分游戏红尘的洒脱不羁。我无法形容听到那句话时的心情,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有许多许多话要问他,却只能恨恨咬牙,无比的歇斯底里:“裴少玉,你死上瘾了是不是?!弄没了自己个肉身子还想连神魂都弄丢?你怎么可以轻易死?你忘了还欠花锦绣一顿好打,还欠我们一顿喜酒……。”
后话都已梗在喉咙口,可那厮只是在脸上做个夸张笑意:“还不起了,还不起了……原来我欠了这么多债。哈,解脱了,从此都可以好好睡觉不用担心被追债,真妙。”
他在我面前缓缓合上眼,保持着脸面上夸张的笑意。明明那样英俊的家伙,为何总要故作丑态?
他的存在,难道只能是陪衬?!
属于他的幸福呢?!
我是不是,才是欠债最多的人?
我发疯般的大哭,紧紧拥着身体逐渐暖起来的陆少卿大哭,将眼泪鼻涕一股脑蹭在陆少卿的白衫子上。
我们三个人之间曾有过那么多纠缠不清,待到繁华落尽,却只剩一片凄凉。谁也无力更改什么,事态的发展,早已超乎我想象。
裴少玉的元魄,会在艳阳下闪着光。虽一样是丑兮兮石头,可这枚石头的心,却是滚烫滚烫。我扬起头脸来,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将掌心展开。当这枚石头星缓缓落在我掌心时,我的泪珠子,便干了。
将手攥起,我努力朝一脸云里雾里的陆少卿笑,道:“没事,那厮只是耍过头了,早晚会回来的,我知晓他舍不得我们那顿喜酒,他一向贪杯么!”
无论多混乱的场面总会有秩序起来,就像无论多喧嚣,最终都会归于平静一样。
陆少卿醒来后,他也顾不得悲伤,只是强撑着还很虚弱的身子,率领众人收拾残局,清点双方死伤人数。我便听得也不知哪个在说:“没想到第三方势力黑化了这么多人!三界六道居然有这么多叛徒!原来‘它’渗透范围如此之广……。”
于是便知晓,光是九重天的上仙三千八百七十二个,就已被黑化了大半。果然裴少玉这回没吹牛,若不是他事先自东海调兵,恐怕就凭我们几个,压根便没有胜算。
而清算我方,除了早已化作石星的方少墨、花邵芳、如今又多了个裴少玉。也就是说我们七星只剩下我、云少海、叶少锋、楚少琴四个。恐怕所谓的七星归位,不过是寞离与我们开的一场天大的玩笑而已。
提起那抽风的主儿,我就有千万个想不通。难道真有人嫌权力太大觉得无聊,竟自己做自己的对头,将手下分化,然后再派出另一些人,调查自己成立的对抗自己的隐秘组织?
光是想起来都绕得慌,何况他真真付诸行动!那么,就算他赢了又怎样?难道三界六道还有大过九天神帝的职位?可是他若输了,便成了如今这般,丧家之犬似的到处流浪,兴许要一生躲避正道人士对他的追捕剿杀,怎么算都是死输无胜么!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闲最无聊的人了!
而众人经过这一役,也各个身上挂了彩。如今虽大局已定,可谁也没有真正想过,逼走了寞离以后该怎么做。于是便都茫茫然似一群无头苍蝇,当下陆少卿便充分发挥领导才能,先是命五鬼去地府镇守,又命七仙下凡稳定人界秩序,而我与云少海等四星就暂留九重天处理余下事物。至于三界六道还有没有残存的余孽谁也不知晓,也幸而这些个上仙上鬼法力尚可;而数来数去,顶数我法力最弱,但我毕竟还有翻天印与紫金葫芦,又修习了太乙山功法,想来总能勉强应付。
直到陆少卿布置完一切,一直沉默的碧落方上前,“可是,尊主,‘它’的势力据我所知,早已遍布三界六道,单是五鬼与七仙七星,真的可以与之残部抗衡?”
陆少卿便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我那紧攥着石星的手,“多亏少玉,早已暗中率领东海精干力量,将散布在人界的‘它’的爪牙基本铲除,而地府——”
“原来尊主将十殿地狱收归魔界,也是为了更方便铲除‘它’的势力。”碧落果然是个聪明人,陆少卿仅提个开头,她便了然了一切。
“哎,真想不到襄子竟然就是那个内鬼,难怪我们的计划总有人破坏呢!而且我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所以我才整天提心吊胆啊!”楚少琴便插嘴。
被他一句话勾起伤心,我不由长叹一声。真是人心隔肚皮,亏我还一直将襄子当知己呢!而目光自余下的上仙上鬼们脸面上溜一圈,我看着各个挂彩无比狼狈的一众人等,只觉恍惚间似做了一场梦,而这群上仙中,顶数云少海伤得最重,竟是大半边身子都被血水子染红了,偏那位爷儿居然还有心思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