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苦果,却总是报应在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这种痛,她是怎么忍过这几十年的呢?”陈曜嶙低下头,用双手包住自己的脸,“……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但现在……看到青青和叶舟那个样子,我忽然就后悔了……如果我的自由要以她们的痛苦为代价,我宁愿……。”
“主人……。”青狐轻声劝道:“不会有事的,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陈曜嶙转过脸,他的身体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如果算上先前灵肉分离的17年,他已年近古稀,一个男人到了这样的岁数,经历过人生的辉煌,也惨遭过命运的颠沛,他把普通人几辈子未必能经历的事统统经历了一遍,他一直坚信,到了老年,能够和相爱的妻子女儿厮守在平静淡远的小县城,将一日掰成两日来过,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如今,他的孩子因他而注定早夭,他的妻子因他而备受煎熬,这样的生活,如何真正幸福。
青狐看着陈曜嶙的神色,心酸道:“主人……。”
“青狐,”陈曜嶙将手按在青年人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揉,“你已经这么大了……当年把你从老宅里带出来,作为交换,我只曾经拜托过你保护叶舟,这件事你已经做到了,你再也不欠我什么了,更不欠陈家什么,所以……不要再牺牲你自己,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青狐焦急地抓住陈曜嶙的手,在主人面前,无论外形变幻得多大,他永远只是当年黑暗老宅里的那只小狐狸,遇到了主人,就再也不肯离开,“我想救青青,不仅仅因为她是小主人!”
陈曜嶙苦笑道:“当年那件事已经让我们俩自责了这么多年,如果你再出事,你让我和叶舟情何以堪?你和青青都是我们的孩子,儿子为了救女儿出事,换做任何一对父母,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青狐抓着陈曜嶙的手,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诊疗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医生边摘口罩边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捧着消毒工具的护士。
青狐刷得站起身,急道:“医生!怎么样了?”
“哧!”医生笑了,“见过夸张的,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又不是什么大手术,一个个至于吗?”
青狐懒得理他,大步走进诊疗室。
陈曜嶙伸臂拦住医生,低头看了眼他胸口上的工作牌,忽然问道:“你刚才有认真对待我女儿吗?”
医生斜睨了陈曜嶙一眼,“当然有。”
“好,”陈曜嶙点点头,转身往室内走去,“你今晚就会接到解聘通知,趁现在有空,赶紧看看求职网站吧。”
医生难以置信地回头,正要伸手去抓陈曜嶙的衣服,走廊一头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他抬头去望,惊讶地发现院长和几个大科室主任正簇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快步走来。
门口的塑料椅上,陈净隐蹦了起来,冲那神色匆忙的男人高声喊道:“爸爸!快来!姑姑就在里面!”
爸爸?姑姑?
医生如遭五雷轰顶。
昏睡的陈霁被陈曜嶙小心翼翼抱上陈霖的加长专车,一路上,众人集体沉默,直至回到家中,安顿好了陈霁,青狐才将今天在哭墙边遇到的事解释给所有人听。
“咒器?”叶舟不解地看向郑老太太,“那是什么?您知道吗?”
被陈霁的伤吓了一大跳的郑老太太仍然心有余悸,摇头说道:“我只听说过英国有魂器,没听说过中国有咒器啊。”
青狐叹气,“连你们俩都不知道吗?”
母女二人同时将脸转向客厅另一边的陈曜嶙。
陈曜嶙皱眉,“与当年那件事有关的人都在这里,我们之中若没人有线索,这件事就玄乎了。”
陈净隐四肢摊开地趴在地毯上,愁眉苦脸道:“那现在怎么办?有谁能告诉我们真相吗?”
盘腿走在地毯另一头的林岳白眼神一亮,“你们不是认识一位博古通今的高人吗?预言姐姐生死的那一位,找他来问问如何?”
青狐倚着沙发摇头,“年一年只出现一次,现在这个时候想要找它比登天还难。”
“哭墙把岳白误认为是岳父,放大出来的便是当年岳父的心事,”陈曜嶙说道:“哭墙既然认为岳父是咒器,想必当年岳父逃出家门,也是与这个身份有关……咒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济申当年逃到这里与郑唯心相恋成家,只交代过咒术师的背景,对于咒器却只字不提,连自己的亲人都要隐瞒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大伯,你和老师当年能够获知真相,还有我父亲的死……。”一直没有出声的陈霖忽然说道:“不都是得到另一位咒术师的帮助吗?”
“你是说,”陈曜嶙醍醐灌顶,“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