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翻出一张圆圆的小脸,被叫做刘耘的小姑娘半趴在墙上,笑嘻嘻地往下盯着赵笑烨气鼓鼓的脸,“你管不着我!”
赵笑烨气得张嘴就吼:“你看我管不管得着你!”
他喊得太大声,刘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手忙脚乱地从墙头翻下来,抓过赵笑烨的手拔腿就跑。
巷子里的一扇木门“嘎吱”推开,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伴随数声狗吠响彻整条巷子,“是谁逃课?”
陈霁犹自傻傻站着的时候,赵煜已经飞一样地朝自己儿子追了过去,青狐低低笑了一声,抓过陈霁的手,也飞奔而出。
眼前的巷子又窄又长,他们跑了许久依旧跑不出尽头,陈霁这一路上没命奔跑过无数次,可哪次都没有这次这般,尽管身体疲惫,心里却是雀跃的。
后头凶悍的教书先生已经被远远甩开,巷子前头的两个小朋友手拉手边笑边跑,中间的赵煜一路追,中途还随地起跳折下出墙的一支三角梅,陈霁被青狐紧紧拉住手跑在最后,她喘着气,却能听到青狐开怀的笑声。
巷子的尽头是一道葱绿的山坡,刘耘一跑到山坡上立即甩开了赵笑烨,独自跌坐在草地上呼呼喘气,赵笑烨虽然还想骂她,但是也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赵煜随手摘下两朵花,分别插在两个小朋友的耳朵上,笑道:“下次可不能再逃课了,再逃我告诉你们老师去。”
刘耘咧了嘴笑,“谢谢赵叔叔。”
赵笑烨气得扔掉耳朵上的花,“谁是你叔叔!”
陈霁的体力和两个兆族小孩差不多,她刚想坐下休息一会儿,青狐已经扶着她的腰半推半拉地带她走上坡顶,“你看。”
山坡底下竟然是一个很小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湖边的一排垂柳,绿意盎然,美不胜收。
赵煜也走上来,笑道:“这是听雪湖,等到了冬天,晴天落雪,湖面不冰,你若坐在湖边,就能听到雪花落入湖水的声音。”
“爸爸!”赵笑烨忽然出声说道:“南楼在找你。”
陈霁闻言抬头看向与黑石屋遥遥相对的那栋暗红高楼,果然,在楼顶上,一盏红灯明明灭灭,似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赵煜眉头微皱,对青狐说道:“我去看看,你们就在这儿呆着,两个小孩如果要去山上,千万不要带他们去。”说罢,这个高大的男人急匆匆走了。
陈霁走下山坡,挨着一棵垂柳坐下。
赵笑烨和刘耘两个小孩嘟哝说了几句话,莫名其妙又和好了,这会儿一起踩着湖边的石头在浅水区玩水。
陈霁耳朵里听着小孩的嬉笑声,和煦的微风拂过绿柳吹在脸上,丝丝点点的凉,让她忽然便犯上久违的春困,双目一闭,神思都恍惚起来,隐隐约约间,似乎有谁在摆弄她的手指,她倏地睁开眼,瞧见青狐明朗的笑脸,便也跟着笑,“你做什么?”
青狐举起手,手指尖得意洋洋地捏着个碧绿的草戒指。
陈霁抬起自己的手,果不其然,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已经被套上了同样的一个戒指,她想了想,笑问道:“这是什么?”
青狐一本正经地说:“戒指啊。”
陈霁笑道:“这不是小孩才玩的东西吗?”
青狐遥遥指向湖边戏水的两个孩子,笑问:“你说他们吗?”
陈霁举高手,盯着手指头上的草戒指发呆,那戒指编得并不仔细,草茎扎得不圆滑,偏偏还要在最顶上硬扎进一朵小小的粉嫩野花,她看向青狐的那枚,忍俊不禁,“为什么你的没有花?”
青狐举高自己的戒指,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是雄性嘛。”
陈霁“嗤”地笑出声。
青狐凑过来,将自己的那枚递给陈霁,笑道:“帮我戴上吧。”
陈霁取过那枚草戒指,捏着青狐的手指头往里套,戒指大小合适,她左右端详了一番后,满意说道:“行了。”
青狐坐到陈霁身边,用戴着草戒指的手去握她的右手,陈霁翻转手,与他十指相扣,两个人倚靠在柳树上,都闭上了眼。
青狐笑道:“青青,以后每年我都给你编个草戒指。”
陈霁微笑,“为什么不是钻石戒指?”
青狐眉眼弯弯,笑道:“因为你是青青啊,是河边的小草,不管春夏秋冬,不管东南西北,你会永远葱绿茂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陈霁没有说话,就在青狐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扬起嘴角,以轻微似春风的声音小声回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