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眼瞪小眼,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当然,她也不能说话。
或者说,她除了眨眼之外,其他一切活动都做不到。
这件事情,在她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亲自试验后得到的答案。
“醒了?”男子挑起眼角笑,笑意似乎都能温暖在眉梢之上,“好久不见。”
对视五分钟后才发现自己醒了么?所谓的好久不见,是自来熟还是特指什么?
萧简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放松着整个身体,好让大脑和神经重新连接,好摆脱这副全身瘫痪的模样。
“亲爱的,你似乎并不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似乎也并不好奇,我到底是谁?”男子单手拖住下巴,暂时舍弃了萧简黑色的长发,转而覆上萧简的脸,像是得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寸寸的拿捏着。
知道是是什么地方自己就能出去了?
而且,能在墨狄眼皮子底下,将自己打晕并带走的人,这世界上,除了那一个连她出生都要干涉的人外,压根没有其他的选择。
她知道人形灵宠灵兽都长得漂亮,比如自家的墨翡、琉璃,或许还能加上自家的墨大爷。
却未想过,玄霄这种说不定已经生存了成百上千的老怪物,却长成如此颠倒众生的模样。
“我记着你小时候还是软软的一团,抱到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后来有了呼吸,却失去了我所期望的那些。”唐曜弯着眼睛笑,就好像谈论着自己的最宠爱的宠物,“怎么一眨呀,你眉目就已经彻底长开,变成一个漂亮的姑娘了。”
“若是知道你长大后长得这么舒服,当初你纵使没有任何作用,我都会留你到我身边伺候……”
他边说着,手边顺着萧简的脸往下,到了萧简的脖子处,然后顺着衣领而下——
从萧简胸口处掏出一只玉饰,踩着太阳的血凤张牙舞爪着,仿佛有灵性一般的直视着旁人。唐曜的手稍稍一用力,红绳应声而断。
他握着血凤配饰打量了半晌:“你身侧那只野蛮的人形灵宠,可是在这上面动了手脚,所以还是暂时交给我保管的好。”
萧简皱了皱眉,这口气……就和安抚一只快要炸毛的小猫一样。
“若是你喜欢,等你死了,我给你找一百枚给你陪葬。”
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不错。
“当然,在你死之前,你身边那只得先死。”唐曜缓缓绽开一个笑,如同盛开的一朵精致的玫瑰,眉眼如画。“我的东西,即使我不要了,别人要动也得付出代价不是?”
无论哪个世界,历史一页一页的翻过,史册堆积如山,大断大断的史实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所谓的统治者,而是疯子。
高智商,有能力,偏执,扭曲,精神不在正常波段的疯子。
萧简敛起眼中的骇然,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努力的使得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人的恐惧,是疯子能持续疯狂的毒品。
唐曜的手再次游弋回萧简的脸上,对待着萧简的反应,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我记得你给他起的名字是墨狄,我们要不要打个赌看看,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你,不会有任何反抗?”
萧简睁开眼睛,直视着唐曜,张开嘴努力的做出口型:“疯子!”
“哈哈……”
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唐曜扶着床沿,笑的花枝乱颤。
这个时候,门的方向传来不慌不忙的脚步声,因为萧简不能动弹,视线正对着天花板,和周围一些余光能看得到的地方。
紧随着,一道声音苛责:“唐曜,你今天心绪波动太大了。”
萝莉清脆甜美的声音,却是机械化的语调,让人徒然的升起严重的违和感。
“无碍。”唐曜摆了摆手,擦着眼睛原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她评价我是疯子,太好笑了!你看,笑的我眼泪都下来了,小喵你说,我多少年没这么开心过了。”
“你有泪腺这种组织么?”唐小喵冷哼一声,直接坐到室内的桌子之上,勾着嘴角眼睛却没有任何弧度:“她说的不对么?我们谁不是疯子。”
像是最高超技艺的变脸,唐曜突然的收起笑,表情肃穆的可怕,目光如同射线一样直射进萧简的眸中:“血契伴侣同生共死,史上所有的灵霄,绝大部分都是陨落于伴侣的死。人类一直说灵霄孤傲,其实在我们看来,他们受到了孕育谷的诅咒,一个个都是情痴。”
“疯子和情痴,你说哪个更可悲些?”唐曜重新笑起来,“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早死的,我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墨狄的存在感其实很低,尤其是在他极为耀眼的名号下,他的行为低调的几乎可以忽略。
在所有人眼中,他随身跟着萧简,形影不离,几乎没有例外。
内敛,沉默,沉稳。
比起爱人,墨狄在萧简身旁的角色,更多的则像是保镖,助手,秘书的综合体。
而现在,他坐在古家家主的位置上,就像是连最基础的掩饰都懒得继续下去,神色冷峻,周遭的空气骤然的下降。
那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气度,如同站在云端的神祗,眸子中敛着的是漠然而冷血——
以及,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