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点点头,才稍稍适应了这样快的订亲速度。左右都已经决定下来了,早点上文书定下来也好,也叫她们彻底安心了。
众人都猜出是指婚的懿旨,却都没敢明着提,更加没有露出什么喜悦的表情道恭喜。婚事订的越快,越叫这些人的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许是这些人突然良心发现了,有些怜悯清玉这个昨日被他们推出去送死的姑娘。大家在心里头纠结内疚了一通之后,转而开始找借口,将责任悉数推到主动答应亲事的清玉身上。是她主动答应亲事的,当初就算她们逼迫了,大家还是善意的给她否决权的,这一切都是清玉自愿的,所以就算她真的因为这门亲事死掉了,也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屋子里陷入极其可怕的寂静。
清玉依旧坐在原处,此时,没人让她说话,她绝不会多言语一句。
一炷香之后,屋里的尴尬气氛被刚进门的大老爷詹佑打破了。詹佑一脸阴郁,一进门,便用眼睛将屋子里的所有然埋怨个遍。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女儿清玉身上,愧疚、怜惜、悔恨……很复杂的眼神。
清玉垂目,谁都不看。
“怎么样?”老太太盯着詹佑问。
詹佑默了会儿,方回答:“是皇太后指婚的懿旨,儿子已经接下。清玉,你先回去罢,明日还要进宫谢恩,早些准备吧。”
清玉起身,行礼,静静的转身离开了。
众人怀揣着忐忑的心目送她。五爷詹福一见四姐身影不见了,立即转头小声问母亲:“觉不觉得她有点像鬼?走路轻飘飘的。”
詹福说话声虽小,但这时候屋子里根本没有别人说话,自然凸显出他的声音。詹福那一句鬼,惊的在场好几个人冷吸一口气。
四太太柯氏发现老太太不悦的瞧着自己,咬牙一狠心,扬起巴掌照着詹福的脸蛋子就是一下。“混账东西,也不瞧瞧是什么场面,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詹福捂着火辣辣的脸,立时哭起来。四太太早不想呆下去了,赶紧拉着詹福冲老太太、大哥赔罪,扯着儿子的耳朵告退。
詹佑嘲讽的瞧着这对母子,心更寒了。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没什么好说。詹佑随即也告退了,懒得去管老太太何种态度。
老太太话到了嘴边,被大儿子的举动噎住了。气得皱眉,窝了一肚子火气。
“母亲,”大太太恭敬地为其奉茶,轻声道:“您喝口茶清清火,老爷早晚会明白您是为他好,为这个家好。”
“还是你懂事。”老太太赞许的看着大儿媳,嘱咐道:“亲事既然已经订了,你便好生照看她,明日要去宫里头谢恩,规矩什么的一定要教好了。”
“媳妇明白。”大太太乖巧的应承到。
二太太本就是来瞧好戏的,结果热闹没看着,也打算拍拍屁股走人。老太太见状叫住了她,反将其余的人打发走了,只留下她和大儿媳。
“既是亲兄弟,将来都要互相帮衬着。一家子齐心协力才会走得长远。”老太太伸手,将大儿媳和二儿媳的手放在了一起,嘱咐道。
两位媳妇皆齐声应承着,态度十分谦恭。
老太太见状,心中积攒的不快消散了大半。她吩咐两个媳妇道:“既然亲事已经白纸黑字的定下来了,咱们就该好好商量,如何利用好詹家和永安王府这一层关系……”
清玉从老太太那里出来,直接转路去了二奶奶叶香玉的房中。叶香玉此时才睡醒,在碗莲的搀扶下勉强坐下来用了早餐,吃过饭,又是困倦的不行,栽倒在床上。
碗莲伺候主子这么多天来,越加的觉得不对劲儿。若说人疲乏嗜睡,也只有几天的事儿,她家主子有这症状都近一个月了,仍不见好,好似永远都睡不够似得。
碗莲正犹疑之际,见着四姑娘来了,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赶忙笑着迎她进门。
清玉瞧了眼已经陷入熟睡的叶香玉,抿起嘴角,由着碗莲请她去外间坐下。
碗莲将无关的人打发走,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问:“四姑娘,你读过医书的,比我们懂得多。医书上可记载过什么东西瞧不出痕迹的,却能叫人整日昏睡不够的?”
清玉张大眼,看似有些微微惊讶。
碗莲不等她问,便先开口解释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最近越来越觉得二奶奶的情形不对,我便想问问您是不是我们什么地方伺候不周到,或是让二奶奶吃错了什么东西。”
清玉笑着表示明白碗莲的意思,并在她殷切的关注下思考了半晌,才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倒真有一种东西和你说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