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这丫头,竟怨为父我脾气不好?到底是谁的问题!”詹佑拍桌起身,转身背对清玉,背着手,愤怒的望着远处。
“父亲杀了宋姨娘?”清玉突然道。
“什么?你说什么?”詹佑惊讶的转身,瞪大眼看着清玉。“谁跟你说的?谁造谣?”
“宋姨娘怎么死的?”清玉紧紧地盯着詹佑的双眼。
詹佑气得瞪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身前的女儿。“你怎么能说得出口?谁人不知,全府上下我最疼你的生母。好好好啊,你真出息,竟怀疑你生母的死!我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多年,对你宠爱有加,图什么!”
“宠爱有加?父亲,您是说大太太下药害我,以致我寒凉之身久难愈的事儿?还是说我被长辈们宠爱的,拥有了琴棋书画无所会的厉害才华?”
“你胡说什么,身子寒那事儿,不是早就说清楚了,是你爱吃那些东西才——”
“从小到大,我吃什么用什么都是谁安排,你心里清楚,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清玉冷冷的回道。
詹大老爷愣住,脑子里突然浮现那日二弟妹所言,她对王氏呛声时说过,嫁妆的事儿是王氏故意为之。虽然妻子王氏事后跟自己有所解释,自己的心中也稍存些怀疑,但自己那是一见到王氏的哭诉和诚恳的解释,詹大老爷就心软的选择相信了妻子。
如今听清玉这话,詹大老爷也怀疑了。清玉身子寒的事儿是王氏无意的,嫁妆的事儿还是王氏无意的。王氏办事素来响亮爽快,遇见大事儿从来都是谨慎多想,极少出错。这样的王氏,怎么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无意的犯下两个大错。
不对,不对……
詹大老爷心里对王氏顿时憎恨起来,他愤怒的握拳,狠狠地拍到石桌之上,甚至把石桌都打的颤悠了。
“这个贱妇,竟然背着我对你下毒手,我饶不了她!”詹大老爷厉吼一声,因愤怒所致,双颊赤红,俩眼跟喷火了似得。“她既然这么容不下你,当年,更加不会容得下你生母。我就怀疑当年你母亲的死,说不准也是她害的!”
清玉眯起眼睛打量詹大老爷,见他眼中愤怒无比,确实是真情绪,不像是有弄假。有那么一瞬间,清玉真的相信了詹大老爷的所言。可是宋姨娘的事儿,是缪嬷嬷亲眼所见,缪嬷嬷是不可能骗她的,更不可能无端撒谎。
“有人跟我说,是你杀了她,而且据说是用了睡隐!”清玉冷言提醒道。
“睡隐?”詹大老爷惊讶的看着清玉,皱眉嘟囔了几句不可能,又不可置信的摇头,看着清玉,“你怎么知道睡隐的?到底是谁跟你说这些?”
清玉听着詹大老爷说话有些飘忽,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况且天色已然渐渐黑了,她是时候离开。
詹大老爷看清玉要走,大呼站住,拦住了他的去路,执着道:“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
“你喝多了。”清玉看眼詹佑,侧身离开,头也不回。
詹大老爷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背对着清玉离开的方向沉默……很久很久以后,詹府宾客散尽,大夫人叫人收拾了东西,突然发现詹大老爷不见了,急忙忙的派人到各房各屋寻找,仍不见人。后来,有小厮来报说詹大老爷喝得太醉,可能醉倒在花园里。全府的下人都提着灯笼,在府中各处寻找,仍未得见。
竹林外,有俩小丫鬟提着灯笼,畏畏缩缩的在竹林边上的小路前进。俩人正小声讨论着这片林子曾闹过鬼的事儿,突然就听见林子里传来一声怪叫,俩丫鬟吓得丢了灯笼,撒丫子的往回跑。那声音却不停息,越来越大,来丫鬟终于在大路上碰见了孟大强媳妇。孟大强仗着人多,又考虑到自己是个领头的,不能表现的畏惧,要端着面子,壮胆子。突然,声音越渐凄厉,孟大强家的也吓得闭上眼,身边跟来的小丫鬟早吓得扑到她身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
孟大强家的吓得一身冷汗,挪不动步子,急得够呛。正当她以为自己的胆子要吓破了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哭声有点熟,好像是詹大老爷。孟大强家的不敢随便说,还是叫上了詹老爷的亲信和几个嘴巴严的丫鬟,寻声而去。
大太太陪着老太太在屋子里焦急地等着,其它三房的人也都在。忽听孟大强家的来报,说是大老爷找回来了,大家都松口气。众人欲去瞧詹大老爷,孟大强家的赶忙声称大老爷喝多已睡,没有大碍。等人都走了,孟大强家的这才敢请示大太太,说出了实情。
大太太匆忙赶回院,冲进了厢房,却见詹大老爷傻兮兮的披着一件她穿的牡丹锦缎霓裳在榻上乱蹦。手也不老实,把榻上的纱幔全都撕扯下来,一条一条的丢得满床满地都是。
“这是怎么了?”
孟大强家的摇头:“奴婢找到大老爷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