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皇后的脸色微变,别有意味的看了看郑氏母女,原先看着他们的热切眼神也瞬间变得冷淡了下来。
她微微皱着眉在苏紫烟娇媚动人的小脸儿上停留了片刻,有些不悦的叱道:“说什么呢?昊儿的封号,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整个苍朝内外也就只有这一个。这样的话,没大没小,没轻没重,以后不许再说!”
苏紫烟状若无意的捂住嘴巴,眨了眨眼睛,抿唇轻笑,说不出的俏皮可爱,“母后教训的是。是臣媳糊涂了。”
婆媳两人一唱一和,便将此事揭了过去,徒留郑氏母女尴尬的站在大殿中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是连声附和着皇后的话,“皇后娘娘说的是啊!尧王爷身份尊贵,气质高雅,岂是臣妇和臣妇的女儿此等凡夫俗子所能相比的?是臣妇的瑶儿沾了王爷的高洁之光,也是承蒙了王妃的眷顾了。”
说着,她便领着不甘不愿的郑仪瑶,朝着皇后和苏紫烟齐齐行了个标准而恭敬的大礼。
苏紫烟见状,纤纤素手端起宫女呈递上来的茶盏,就着呷了一口,神情里却是说不出的得意与自然。
乍一听到皇后要传召她入宫,她就知道了皇后的意图。
只是,当时并不是很清楚,能够让皇后看中的人,到底是朝廷上哪一位官员的千金。
直到踏入这座大殿,看到了郑氏母女,她才感到无比庆幸,庆幸当初仍在深闺时,就如此注意每个府邸之间的大小事情和关系。
当然,单靠她一个闺中少女的能力,也单凭参加贵妇少女的宴会,并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在其中起到最关键作用的,还是那个暗中培养了她,却也将她逼上绝路的人。
她一手捏着碗盖,翘起个兰花指,轻轻的刮着茶盏中的绿茶叶,心中忽然觉得莫名畅快。
一旁的柔妃不着痕迹的的打量着她,目光在谨慎惶恐的郑夫人和愤愤不平的郑仪瑶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才定在苏紫烟的窈窕身影上。
在看到她唇角勾起的弧度时,双眸微微眯起,无人窥见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兴趣,又像是看到了猎物般的欣喜,眸光里透着难言的明亮。
这个尧王妃,还真是个妙人!
明知道皇后最关心的人是尧王,此刻居然还拿了尧王的封号说事。
要知道,苍朝上至皇室贵族,下至黎明百姓,对“冲撞名讳”一事是十分忌惮的,尤其是对于尧王爷这般身处高位之人,忌讳只会是只深不浅。
偏偏她足够机智,也足够大胆,特意指出了这样的漏洞,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就把皇后对郑氏母女持有的好感尽数剔除,如此一来,皇后先前所说的事情所存的心思,怕是根本就不能作数的了。
果然,皇后在抿了一口茶后,神色里的倦怠就显露了出来,面对着她看似隐晦实则明显的逐客令,众人自然是没有继续留在此处的意思,便也起身告辞。
不过在众人退下时,还是特意留下了苏紫烟。
皇后屏退了大殿内伺候的宫女,只留了张嬷嬷一个心腹,便也看向苏紫烟,淡淡问道:“之前听说你身子不舒服,如今可好些了?”
“回母后的话,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多亏了母后派去的御医医术精湛,给臣媳开了几副药后,臣媳甚至感觉自己的老毛病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呢!臣媳在此多谢母后了!”苏紫烟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朝着皇后屈膝一礼,垂首敛眉道。
皇后满意的点头,她最喜欢苏紫烟的,便是这一点——有分寸知进退。
她本来就对苏紫烟没什么大的偏见,尤其是忆及她用心治理尧王府诸事时,原本紧绷的神色又和缓了几分,状若无意道:“起身吧。算起来,你我也是婆媳,不必如此多礼。昊儿下朝后,到本宫这里拒绝了本宫给他安排的亲事,此事你可知道?”
苏紫烟佯装讶异的看她,似乎并不相信她所听到的事实,半晌后,她才缓缓问道:“母后,此事臣媳并不知晓。臣媳能否知道,王爷为何会这么做?”
“哦?”皇后半眯起眼,似乎对她这样的反应持着怀疑的态度,身旁张嬷嬷立即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听完之后,再看向苏紫烟时,眸色变得凛冽而凌厉,“既然你不知道这件事儿,那么王府门口王爷跟你说的,所有事情都推给他,你便装作不知道,又是何意思?你这是在诓本宫吗?”
当时,张嬷嬷也在场,把所有的话都听了进去,她自然也是很清楚的,早就在马车上想好了对策,此刻回答起来,也是绝对的从容不迫,“母后,王爷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却不是针对此事,而是针对于府里的另一件事儿的。当时,府里有个叫做李素情的姨娘,仗着王爷的宠爱就恃宠而骄,根本就不把臣媳放在眼里,以至于她房中的丫鬟婆子也没个尊卑,扰乱了府中的秩序。臣媳念着府里后院的安宁,便也直接将则李姨娘处理了,并在王爷回府后,当即告诉了王爷。许是王爷担心臣媳处事不当,出手过于狠辣,辱没了您的颜面,这才这么嘱咐臣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