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皇上正坐着，似乎在批阅奏折，凤夜便朗声开口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却没有抬头，大概是听出了凤夜的声音，仍然翻看奏折，只是口中道：“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凤夜低头不语，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这时皇上才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眼前的凤夜，凤夜还跪着，皇上却没有丝毫让他起来的意思，冷冷的哼了一声，对凤夜道：“朕让你去边关，你却没有上报就回来了，还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吗？”

“儿臣不敢。”凤夜此时却全然不见了张扬，只是薄唇紧抿，似乎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好好好，你不敢。你私自回来的这件事情暂且不提，就说你昨晚突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我赐婚，对象还是那个被莫习凛休了的女人！你这不是让全天下人耻笑我们皇族吗？”

皇上显然气得不轻，重重的拍下桌子，凤夜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跪在地上，低着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虽然你只是宫女所生，但也毕竟是朕的儿子，怎么能娶那样的女人？”

皇上看到凤夜不卑不亢的样子，更是火大，越说越气愤。

“父皇息怒。那日顾小姐与小公爷大婚之日，是儿臣要了顾小姐。顾小姐与小公爷在那之前素未谋面，以为儿臣就是小公爷。”

“你！”皇上听到凤夜的解释，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怒火更盛，骂道：“那你明知她嫁给了莫习凛，还做出那种事！你！你！”

“父皇息怒。”

凤夜此时乖巧的不像话，但是冰冷的眼神却代表着他此刻的内心。

虽然他的亲生母亲并不怨恨皇上，却不代表他不怨恨。只是弑父这种事情，凤夜也终究做不出来。更何况此时的情势，容不得他发脾气。

“哼！你做出那种事的时候，可曾顾及我们皇族的脸面？”皇上又是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手掌与桌子相碰，发出沉闷的响声。

“儿臣是真心喜欢顾惜月。”凤夜声音不大，却字字笃定。

“喜欢？！”皇上怒极反笑，道：“罢了罢了，原本你也只是个宫女所生，自然不懂得尊卑！既然你愿意，那就随你去吧！至于你这次回来，朕暂且不治你的罪，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凤夜平静说道。

“别给朕装糊涂！”皇上冷哼一声，眼神也是淡漠得很。

“既然如此，那儿臣先行告退了。”凤夜觉得自己如果继续呆下去，就不能保证会不会爆发……虽然他在控制自己情绪方面，一直做得很好。

但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寻常人，并不因为出生在皇室就没有喜怒哀乐。他也会生气，悲伤，愤怒。

“滚吧。”皇上低下头，继续看奏折，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

凤夜听到皇上说的滚字，心中一酸，却终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顺从的离开了皇上的寝宫。

寝宫外的空气有些萧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入了秋，还是因为凤夜的心情。

凤夜走出皇上的寝宫，看着偌大的皇宫，像是自嘲般的笑了。这里这么大，有自己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却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凤夜站在寝宫门口，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这时候寝宫外候着的太监看到凤夜站在寝宫前，便道：“七皇子，天气凉了，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让凤夜觉得很不舒服。

惜月是怎么说来着？

人妖，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就是人妖。

凤夜看了一眼那太监，心情好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想到了顾惜月吧。那个笑起来让人觉得天空都晴朗的女人，那个总是坚韧的女人。

自己又有什么借口软弱？

凤夜想到这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向宫外走去。果然，有顾惜月在的地方，自己才是活着的人，才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

就算不说话，就算她不知道，只要自己能看着她就好，那样自己才会觉得，人生还是有可以坚持的理由啊。

以前自己的坚持的理由，是仇恨，是想要从几个哥哥那里抢来皇位，抢来天下，抢回他应有的尊严。可是现在，这个理由似乎慢慢开始改变了。

凤夜一边走，一边想着顾惜月，脸上轻松愉快的表情不似作假。

顾惜月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先是对着窗外发了会呆，觉得自己的生活是不是过得有些乏味了。前一天自己看了一下午的医书，到了夜里，洗漱一番就回房睡觉了。这古代，应该多些娱乐活动才是。

要不然每天都这样，多无聊。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顾溶月和林氏的刁难，也都变成了乐趣。

想到这里，顾惜月脑子灵光一闪，觉得自己似乎可以从娱乐设施方面着手。这古代的娱乐实在少之又少，不是赌博就是看戏，似乎没有别的可以把玩的了。就连象棋之类的东西，这里也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