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坚强,但是声音也已哽不成调,一向要强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红晕了的眼眶,便别过脸去,走到一边,背对两人,半仰着头,看向洞顶的青苔,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半响,他淡淡地,像是劝慰雨骆,又像是给若菲交待似地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若菲回味着他刚才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盛满了从未见过的愤恨,还有深深的悲伤。满满的,似乎马上就要溢出来,不禁心中阵阵有牵动,夹杂着心酸。
他如此倨傲,以为仰着头,就可以没有眼泪滑落吗?
若菲甩甩头,企图甩掉这些思绪,现在就自己稍清醒一些,可不能和他们一样的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同里还得敲打敲打他们。
她心情复杂的在洞内缓缓踱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跳出这个泥坑?
此时天已微亮,她靠着洞口处,洞外的风光依旧,晨曦处隐隐的还传来几声鸟鸣。太阳快要升起,一天又要开始了。
人生不能消极,不管如何,太阳总会升起,明天总是会来。
她回过身来,看着洞内的两人,摇摇头,整了整思绪。
“出了这样的事,我的心里同样也是不好受的,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但是现在我们不能只想着恨,想着如何报仇,不能沉侵在伤痛里面出不来。”
“我们现在做的应该是,冷静的好好想一想,如何离开小荡山,如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界生存下来,如何提高实力?然后才是如何回来报仇,再去追寻那长生之路,而是一时不愤的义气之争,因一时之气,行悔恨终身的愚蠢之事。”
“如果连自身都不能保全,先就自乱方寸,何谈报仇,重建族地更是无从谈起……”
这话一出口,那两人皆是一震,两道目光直扫而来,又转开,雨骆一下子安静下来陷入沉思,东方决的眼睛中虽还是充满了伤悲,心中惭愧之余却也是明显多了一丝明悟。
她在现代二十几年的所受的教育中从来没有仇恨,可这个时候,她为了劝解和安慰他们,却三句不离报仇。
现代的母亲从小教导她要处处与人为善,而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了几年后,现实又教会了她如何明哲保身,而这些好像此时都用不上。
其实,她想给他们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想给他们说举头三尺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想给他们说……
可这些都那么苍白无力,她都说不出口,那些东西在这里都不能用了,什么世界观,什么人生观,只有拥有力量才是王道。
从来到这个异界走到今天,她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人,人会倒;只有不断的强大自己,才能立足于天地之间。
竹子因韧性而存,树木刚性易折。
东方家族没了,她虽也感到伤心、愤怒,但远不如雨骆和东方决的这样深切。
雨骆活泼好动,在家族内朋友颇多,又得家族眷顾,早就把家族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溶入骨血,溶入灵魂。
东方决虽不如雨骆好动,也没有到处结交的习惯,可是长辈对他的殷殷厚爱,老祖对他的期盼,无不是振兴家族,以家族为已任之类的教导,使他与雨骆一般也早就把家族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溶入骨血,溶入灵魂。
骨血,灵魂,岂能由他人践踏……
而若菲则不然,除了雨骆他们几个,她对谁都是客气而疏离。